讲真的,叶楠歌惊讶的看着他,还能理解,毕竟是正主。
可雁西楼跟江如故也盯着他瞧是几个意思?
所以浮生宗是真的没救了吗?一个个这么八卦,干脆改名叫八卦门算了。
叶楠歌眨了眨眼睛:“单身啊。”
机会难得,花自流不想错过,直接忽略了那两道视线,继续追问:“二师姐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下一秒,雁西楼淡淡的哼了一声:“闭嘴,马上就要下秘境了,还在这里嘀嘀咕咕,你安分些。”
说着,他就示意江如故走到两人的中间,横插了一杠。
叶楠歌瞥了一眼江如故那张冰块脸,默默移开了视线。
花自流自然也是如此,悄悄别开头,百无聊赖的踢起了脚边的小石子。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孤鸿圣君多日不见,真是风采依旧啊。”
雁西楼一双凤眸轻飘飘的往声源处瞭了一眼:“樊谷主也老当益壮,不遑多让。”
梵音谷谷主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好像更多了:“老当益壮?这话老身可 不敢当,不过是拖着这副风烛残年的躯体,硬撑着罢了。”
雁西楼点了点头:“樊谷主还是要多多保重。”
短暂的寒暄过后,各个门派世家都闲聊了起来,花自流暗自翻了个白眼。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自己跟朵交际花似的满场飞,他跟二师姐打听点事也要被训,呵、双标!
懒得看那些老家伙们阴阳怪气,花自流把视线放在了秘境的入口处。
此时秘境的屏障依旧在,只不过这处山涧出现了大概长三米宽三米的缺口,那缺口处空间扭曲宛如晃动的水面。
这进去了还不得搅成碎片啊?
但是观现场足有上万修士,他们脸上并没有浮现出这方面的担心,花自流便只能忐忑的望着秘境入口,忧心忡忡。
突然,地面被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抬头望去,只见一艘飞舟正在逐渐降落,姗姗来迟。
“林家到了。”
不知道谁低喃了一句。
花自流没忍住,再度开口询问:“林家是做什么的?”
江如故板着脸看向他,眼中有浅淡的疑惑掠过,就在花自流以为对方不会给他解答的时候,江如故却意外的开了口:“林家是修真顶级世家,族人专攻符篆,内有踏虚境老祖坐镇,外有长老客卿无数,是很有实力的一个家族。”
“踏虚境是什么境界?”
“圣君之下便是踏虚境,这你都不知道?”
花自流摸了摸鼻尖。
这他上哪儿知道去?
林家带队的是一位用布条蒙住眼睛的男人,对方手持竹杖,脚穿草鞋,下船还要人搀扶。
“诸位朋友,林某来迟了。”
他的声线不疾不徐,整个人如清风拂面,虽然略显朴素,但依旧不会被人小瞧半分。
花自流歪头打量对方:“这样都能画符?”
都说瞎子耳朵好使,花自流今天算是见识了。
只见林长老耳尖微动,把头转到了他的方向,泛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位小友,林某并未修习符道。”
再一次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江如故连忙拉着花自流跟对方躬了下身,以示歉意。
当然,看不看得到就另当别论了。
雁西楼对于这些小事一向不甚在意,所以并未对花自流恶语相向,开口接过话头:“既然各方势力已经到齐,大家还是尽快派遣门下弟子前往吧。”
樊谷主上前一步点头附和:“孤鸿圣君说的没错,什么都没有秘境试炼重要。”
十二峰秘境是各方势力都很在意的试炼场所,因为这是仅有的几个可以给金丹境之下修士成长的秘境,外有规则压制高阶修士,不用提防邪修前来虐杀门下弟子。
内有灵植秘宝种类繁多,甚至还有供弟子厮杀的伴生兽,气候多变,能更大程度的提升门下修士的应变能力。
而且时间一到,秘境就会开启关闭功能,会把所有在其间试炼的人都排挤出来,具有很强的安全性。
所以这次的试炼,修真界的各大世家跟宗门皆派了修士前往。
毕竟十年开一次的秘境,机会难得。
“到我们了。”雁西楼闭着嘴,可是声音却清晰的传进了浮生宗所有修士的耳中:“十二峰秘境是随机传送,经过门下弟子多年的试炼,得出传送的地点都集中在了前六峰,所以大家进去以后尽量往北走,在第七峰前集合。”
雁西楼用了传音入密,语速很快,刚交代完这些,一道金光就罩住了入口附近的浮生宗修士,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他们,眨眼间数千人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花自流:“......!”
不是,北边是哪边啊??
可是没办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望着头顶那沙沙作响的泛黄树叶,又低头看了一眼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药植,以及不远处手持弓箭的千秋池。
心中直呼,我命休矣!
对面的千秋池阴恻恻的瞪着他,手中的弯弓拉满,灵箭瞬间凝结,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嗖的射出。
“卧槽!”
话音刚落,他脚下生风,一招御风无痕应运而生,灵箭从他身侧飞掠,噗嗤一声刺入血肉。
花自流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他身后居然有一条腰那么粗的青花大蟒蛇正盘桓在树上,对他吐出猩红色的蛇信子。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傻乎乎的看向千秋池:“谢谢?”
“废物。”千秋池不屑的收回视线,把弓箭背在身后就开始弯腰快速搜刮药植。
这些药植可都是积分,可自留也可跟宗门交换丹药或功法。
千机阁人人皆可炼器,秘宝倒是没什么稀罕,更抢手的还是矿石。
当然,主要还是这次运气好,他居然直接掉进了这么一大片药植园,还是快点摘,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可是摘着摘着,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不由看向这里唯二的人。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这厮都不摘药植吗?
花自流看了一眼千秋池手上沾染的泥土,嫌弃的收回视线:“你摘吧,我给你望风。”
千秋池愣了愣,这是在报答他刚才的救命之恩?
想到这,他不禁冷笑了一声:“你随便吧,我可没要求你这么做。别指望一会儿我会把药植分给你。”
花自流敷衍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那条死去的青花蟒蛇流出黑红色的血河,气味儿难闻极了。
他想了想,又站远了一些,同时环顾四周,陷入沉思。
北边是哪边呢?
他只知道太阳从东方升起,可是现在....
太阳在他脑袋顶上,正中间的位置!
真是令人头大。
而距离不远处沉睡的黑豹倏地睁开了那双硕大的兽瞳,直勾勾的看向了第四峰所在的位置,那眼中满是恨意,像是锁定了仇恨的目标。
下一秒,它的身影就像是离弦的箭,在空中留下一连串久久不散的残影。
啪——
花自流捂着自己被打的薄红脸颊,无奈望着那只围绕自己嗡嗡叫的蚊子。
另一边千秋池雁过拔毛,整片药植给他薅了个一干二净,始终保持着赶尽杀绝的人设。
“摘完了?那咱们走吧。”花自流撅着张小嘴,慢吞吞的走上前。
千秋池却皱眉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谁要跟你一起啊!”
花自流:??
还不等他挽留,那家伙就这样无情无义的御剑离开了。
花自流摸了摸腰间别着的花吃,望着人家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息:“花吃啊花吃,你怎么就是一根鞭子呢?”
所以这玩意到底要怎么飞啊?
刚说完,远处那颗小黑眼就扑簌簌的自半空坠落,哗啦一声砸了下去。
花自流本来抬起的脚又缓慢的收了回来,狐疑的望着那个方向。
千秋池...怎么掉下来了?
正暗自纠结要不要看看对方的时候,就见千秋池一身狼狈的原路返回了,跑的那叫一个快,双腿宛如踩着风火轮,随时都能飞起来似的。
千秋池远远看到花自流还傻站在那里,不由惊呼:“快跑!”
花自流疑惑歪头。
突然,一头通体漆黑的野兽风驰电掣般赶来,他倏地睁大双眼,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反应过来之际,直接使用御风无痕掉头就跑,两人好不容易即将会和的场面,因为距离的拉远而没有实现。
千秋池捂着被那黑豹伤到的腹部,心里开始骂娘。
好歹他也救了那窝囊废一次,怎么说走就走,伸把手都没有?
而此刻的花自流早就忘了要往北边跑,那是脚下生风横冲直撞的狼狈逃窜。
这黑豹他可太熟悉了,不就是上次被雁西楼一剑挑飞的家伙吗?
看来这货是真的记仇,他刚下秘境都还没喘口气呢,就被盯上了!
这么想东想西的,他最后跑到了哪里自己也不清楚了。
林间稀薄的雾气开始变得浓郁,遥远的身后还不时传来黑豹那不甘心的嘶吼。
随着不断的深入,花自流的脚步开始放慢,心里更慌乱了...
头顶金黄的树叶密密麻麻,阳光艰难的从枝丫的缝隙里钻入,在地面落下斑驳的光影。
苍老粗壮的大树遮天蔽日,挂满了岁月的变迁与风霜。
层层叠叠的叶子后,一抹漆黑的衣袂随风而动,毫不起眼。
男人仰躺在枝干上的身躯挺拔健硕,闭着双目的脸庞惬意又俊美,树下那凌乱的脚步声并没有令他分出丝毫的心神,像是陷入了沉睡。
花自流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脑袋沉的像是装满了浆糊,每走一步都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
千秋池跟着花自流闯入这片林子,脑子同样也开始不清醒了,他捂住腹部身形踉跄,隐约看见前方那道修长的身影,错乱的记忆引爆了他那一刻掩埋在心底的恐惧。
“孤鸿圣君...”
身罩黑山的俊美男子闻言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狐疑的看向地面那两道人影。
“孤鸿圣君,我不敢了,别杀我...不要杀我。”
花自流回头,迷迷糊糊的看向身后的千秋池,就像是喝醉了般。
就在他即将睡过去的那一刻,腰间陡然一紧,下落的身形被一双有力又冰冷的手臂捞了回来。
恍惚间,花自流心想:这霹雳无敌大帅比,又是哪位啊?
接着,眼前这张陌生又好看的脸最终定格在了昏迷前的最后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