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冬天,耶律楚和大军便与北辽大军对峙于翠屏山一线。
整个翠屏山绵延起伏数百里,层峦叠翠,沟谷纵横,数道山脉最终汇聚于野狐岭之上,使野狐岭成为整个翠屏山上唯一可突破的平坦地带。耶律楚和主力聚集于野狐岭下,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草原大军,独木思忠动员大军建造起强大的堡垒和城墙,这是他最为擅长的战术,关隘与堡垒配合,再配以重兵,即使一只飞鸟也难以逾越。一连几个月,耶律楚和数次带兵突击均无功而返,他的部队自岭底发起冲锋,骑兵速度始终无法提起来,到达野狐岭峡谷隘口之下已经筋疲力竭,更无力与北辽大军在城垣上厮杀。
春天到来,树木抽新,熬过了难熬的冬天,独木思忠和耶律石秀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夏天未到,牧草尚小,而整个冬天草原人都在紧衣缩食,他们预计,草原人的给养应已所剩不多。而随着天气转暖,漠北人怕是越来越不适应,再拖两个月天气炎热起来,没准瘟疫就会蔓延,届时草原人必然不堪一击。
“大将军觉得我这野狐岭防御工事如何?”独木思忠伫立于野狐岭之上,遥看绵延的城墙和一栋栋坚固的堡垒,倍感骄傲。
“大人真是一个建筑天才。”耶律石秀想不出更好的词去夸赞。
中都数次派人质问耶律石秀为何迟迟不进军,而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明明已经派了独木思忠担任监军,可皇帝又诸事皆问于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从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在他看来,这野狐岭上根本不需要三十万大军。
耶律楚和大营,迎来了安州来的特使。
“报告可汗,晋王特使、沙陀人李在元已经到达。”卫兵向耶律楚和报告。
“头人一路辛苦了,没想到晋王会派您亲自前来。”耶律楚和赶忙到营帐外迎接。
“接到可汗的增援请求,晋王夜不能寐,甚是担心北方战事,但我河东大军月前刚出兵晏州,又与梁军大战一场,虽然都取得了胜利,但人马损失不少,现在急需休养生息,因而确实无力出兵夹击北辽,”李在元刚坐下边说到,“不过晋王愿意出粮草以资助可汗。”
“理解理解,我军虽然对峙数月,但未有大的损失,只等辽军露出破绽。”耶律楚和听闻李在元带来了粮草心里有了底气。
“还有,于太师托我带给可汗一封信,”李在元从胸口中拿出来,“太师决意要前往北辽中都为可汗刺探情报,我出发时他尚在晋阳,此刻应该已经出发了。”
距离草原遥远的南方,汴河畔,赵辛然一个人呆望着远方。
整个冬天的清静让赵辛然心里欢喜不已,去年她时来听到前线作战的消息,那时候还在为李继存担忧,还好后来都是好消息。踏着节奏而来的雪给汴郡带来些许素色的美,运河上的浮冰在每个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集市天,红桥上的人一如既往地喧闹,晨曦在自远方的地平线而来,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只有零落的飞鸟点染着稀落的村庄。当雪落下,她在庭院前静静地看着那灰冷的天,倾听着雪落下的声音,回忆起和李继存相处的那个冬天。
有时候她倍感无助,爱走到了尽头尽是卑微与痛苦,她曾是如此地把他放在心上,却又悄悄地在伤害他,仅仅是贪念在他身边的每一个黑夜白天。如果自己不是那个全家惨遭灭门的萧瑾心,如果自己不用背负着复仇的包袱,是否能真正舒服地过每一天?自己何苦来这人间。
“辛然姐,夫人送来消息,最近要从万江来人,要我们在汴郡做好接应。”林婉的弟子吕苏若走进屋内,带来了婶娘的任务。
“辛然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吕苏若看见她在发呆,有些担心,便为她倒上一碗热茶。
“苏若,你有喜欢的人吗?”赵辛然接过茶杯,望着吕苏若那双大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