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简单地堆砌词藻并不能作好一首歌曲。你应该多精进技艺,而不是把心思放在这些细枝末节上。”
沉浸在思绪中的姜嫦曦回神。
啊这……
什么叫堆砌词藻!这首曲子明明是艺术!
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对她横加指责。真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呢?
魔女都快被气笑了。
“加洛林先生,这是一首描述剧情的同人歌,你没听懂那不代表它写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其他人可能无法理解姜嫦曦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但这对她来说,这是她活了十年的世界,那十年带给了她人生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不如说……也是她迷茫至今找不到归处的原因。
在战场服役多年的老兵尚且难以融入社会,何况于无光的绝望中蹒跚摸索,与疯狂陷落拉扯对峙多年的姜嫦曦?
吾心安处是吾乡。
在这个世界,她有亲人,有好友,这里永远是她心安思念之处。
可这个世界,不需要不老不死的魔女,不需要随时会掀起天灾的天使。
多年浸透于疯狂绝望的魔女也无法融入这个和平安宁的世界。
她无比清楚地知道,她是异类,是这个被世界所遗弃的人。
甚至于,每当夜晚抬头。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看家乡的银月,亦或是异世界的血月。
她又知道,自己与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比起来是多幸运。异世界三位旧时代醒来的人,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乃至于被放逐于星空外,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一个个子嗣的门。这些人哪一个都比她惨得多得多得多。
能够回来,是那个绝望的世界兆亿之中的幸运。能够回家,却又因为找不到归处而彷徨,这种理由似乎有太过于矫情做作。
这种游离于世界,找不到存在意义与位置的虚无足足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过度宽容与无所谓,却又诡异地有‘责任心’的原因。
她总要找到存在的意义与抵抗神性的锚点。
也因此,当路易·加洛林否定她存在的历史时,她不由得不愤怒。
这种被否定了历史存在的愤怒,无异于一个华国人听到外国人说‘你们的历史都是胡编乱造’。
当存在的痕迹被否定,一向平和得近乎‘咸鱼’的人难得展现出了惊人的攻击性。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生来就是钢琴大师。你对作为兴趣爱好学了不到一年琴的人说这些,是不是太没品了?不把它供起来就不配学钢琴是吧?
只学了一年琴的人,在别人要求下弹了不是你眼中艺术的同人曲子是不是应该自裁谢罪啊?”
展现出尖锐攻击性的姜嫦曦让路易·加洛林愣在原地,嘴唇张了又合半天说不出声。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让这种虚荣又愚蠢恶毒的女人,不要再亵渎艺术而已。
路易·加洛林搞不懂姜嫦曦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他遇到过许多这种虚荣的女人,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她们会如同花孔雀一般展现自己的雌性魅力。
一般这种把艺术当做谄媚男人器具,却连装都不愿意多装,技术蹩脚的无脑女人。不应该对他们的注视感恩戴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