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轩将战场情况写成奏折,上报崇祯帝,为刘兴祚、祖大寿、赵率教、卢象升等人请功。
崇祯看罢,大喜过望。
这么多年来,明军从未击杀过如此多的金军,通常一战只杀得一二百后金军。此次一战击杀七八千后金军,崇祯怎么能不大喜?
兵部尚书申用懋为首的朝廷官员压根不信,他们派出兵部郎中余大成前去点验。
余大成到达迁安时,已经过去了七天。他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关宁军将士正在祖大寿率领下将敌军的尸体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
关于如何处理敌军尸体,祖大寿提议筑成京观,他认为这样可以威慑后金军队。
林晨轩、赵率教没有反对,默许了他的行为。
余大成下马后,在埋设尸体的将士们身旁观察头颅。
余大成知道,后金部落里,男人们为了狩猎的方便,通常都会剃光所有的头发,同时在头上留一小撮铜钱大小的头发,扎成辫子,像绳子一样垂下来。
观察一圈观察了数百尸体,余大成终于相信,林晨轩率领关宁军与飞虎卫打了一次特大的胜仗,从此,后金军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彻底被打破。
只是余大成不明白,皇太极遭遇如此惨败,为何不前来报复?毕竟后金军和蒙古军有近五万入关,纵然此战打败,至少还有近四万的兵力。
这七天里,皇太极夜不能寐。他也想立即率领全部军队围攻迁安及林晨轩所部,可理智告诉他,一旦如此,极有可能被明军围在关内。随着明军援军的相继到来,自己必败无疑。
随着石门驿、马兰峪、三屯营、大安口、罗文峪、汉儿庄、郭家峪、洪山口、潘家口、滦阳等地本已经投降的明军全部反叛,从喜峰口撤军的可能已不复存在。
皇太极相信重新打下这些地方并不难,但是打下这些地方需要时间。
他心中的出关地点在迁安北侧的冷口关,但此时迁安还在明军手中。
想到迁安,他记得前不久迁安知县派人前来投降,莫非这本来就是个陷阱?
就在此时,滦州的文武官员抵达了永平,表态归顺后金。
又是陷阱?
皇太极经历了迁安大败,心中多了一丝狐疑。
第二天,在一片浓厚的晨雾中,皇太极召集诸贝勒商量。
阿济格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杀过去就是!”
莽古尔泰也道:“杀过去,有什么好怕的!”
代善道:“大汗,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若是真降,那就罢了;若是假降,我们就攻城。永平都拿下了,一个县城还拿不下吗?”
其余小贝勒们纷纷支持代善。
皇太极下令道:““固山额真纳穆泰和硕图、图尔格、顾三台,你们各率领本部兵前去先观察滦州,如果城内的官民顺从,可以进入滦州。”
“如果滦州抵抗,就准备云梯攻城。如果城内的兵力过强,无法攻城,就立即撤退。朕已吩咐完毕,大军于后方压阵。”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指向殿中的一处暗影。那里,高鸿中和库尔缠正静静地等待他的命令。
皇太极知道,高鸿中、库尔缠是刘兴祚的好友,这次追击刘兴祚失败,皇太极对二人也生出一丝厌恶。
“然后,高鸿中、库尔缠率领十人先前往诱使城门开放。”
随着皇太极的命令下达,整个大殿瞬间活跃起来。贝勒们迅速走出宫殿,准备执行他们的任务。
纳穆泰和硕图、图尔格、顾三台三位固山额真向皇太极深深一鞠,然后转身走向他们的部队。
高鸿中和库尔缠已经离开了宫殿,他们带领着十名精挑细选的士兵,穿越了雄伟的城门,消失在晨雾中,向着滦州的方向前进。
前往滦州的路上,高鸿中和库尔缠思绪万千。他们都知道,此次前去诱开城门成功,滦州就会归顺皇太极;如果失败,他们可能将永远留在滦州。
到达滦州城下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他们看到城门紧闭,守城的士兵们全神贯注地守卫着城门。高鸿中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们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于是,他开始用特定的暗号向城上的士兵发出信号,表示他们是来自皇太极的使者。守城的士兵看到信号后,瞪大了眼睛,他们开始犹豫,然后慢慢地打开了城门。
看到城门打开,高鸿中和库尔缠心中一阵激动。他们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带领士兵迅速进入城内。
滦州官员设立香案,迎接高鸿中和库尔缠进城。
皇太极率领纳穆泰和硕图、图尔格、顾三台缓缓进入城中。他们身着鲜艳的八旗军服,骑着高头大马,威武壮观。
看着俯伏在官道两侧的滦州官民,皇太极这几日的不快渐渐消失。
如果传檄昌黎,昌黎投降,就可越过抚宁,进攻山海关了。
进攻山海关,那么明军祖大寿、赵率教部必然回防。
迁安就只剩那支火铳军和那两支勤王军了,三万满蒙联军只要一个时辰就能打败他们,即使不能打败他们,杀出冷口关也是轻而易举。
想到此处,皇太极下令休整一日,进攻昌黎。
赵率教得知皇太极进攻昌黎时,不由得惊讶万分。
昌黎是山海关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昌黎有失,山海关将暴露在后金军兵锋之下。
山海关若失,费尽数千万两白银建成的关宁防线就失去了意义。
一句话,山海关不能失。赵率教决定回山海关,祖大寿自愿前去支援昌黎。
迁安真的如皇太极所料,只剩下三千火枪兵、一千骑兵以及卢、孙的勤王兵了。
一万五千的兵力,很难挡住后金军同等兵力。
林晨轩令刘兴祚回东江调刘兴治所部入关,曹变蛟率轻骑进入迁安城,因为轻骑部队是原属赵率教的关宁军序列,军中有十多名炮手。
刘兴祚顿时感到不安,刘兴治所部战力强悍,但很多人都是骁勇善战、骑射能力突出的蒙古人和满人,一直为明朝上下忌惮。袁崇焕对刘兴祚兄弟一直较为亲近,也从未允许刘兴治所部踏入辽东土地半步。
林晨轩心道你兄弟再不撤离东江,东江又有一场内讧了!
史载刘兴祚死后,刘兴治杀了东江副总兵陈继盛,后刘氏诸兄弟均被杀死。
刘兴祚直言相告,刘兴治所部,多为夷丁。林晨轩哈哈大笑,夷丁又怎么样,成祖不也有朵颜三卫吗?只要我心光明,怕什么呢?
林晨轩令卢象升、孙传庭部在迁安城设置拒马等障碍物,做出防御的态势。将主力布置到冷口关,布置了两道壕沟,在壕沟后方设置炮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