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钦差案最终以韩爌辞职、李标成为新首辅、汤进三族被灭结束。
林晨轩也想尽快到松江府去,但他还得在扬州府等待李岩的到来。
当初李岩主动提出去寻找宋献策、牛金星,本来说定五天之内就在归德府会合,五天之后就在扬州府会合。
但不知为何,李岩迟迟未到。
林晨轩有些心绪不宁,于是身着便衣,来到茅元仪大帐,想邀请茅元仪、袁可立一同到扬州大街上闲逛。
刚到大帐附近,就听得茅元仪和袁可立二人爽朗的笑声,看来曾经在战略上有过矛盾的二人已经冰释前嫌。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卢象升在校场教周元刀法,曹变蛟饶有趣味地在观看,张世泽和张继孟去了松江府,孙传庭在帐中看兵书。
惟有驸马无事可做,林晨轩便邀他同去闲逛。
林晨轩发现,赵封、吴语、汤三、李若琏等都悄悄地跟在身后。
扬州府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商铺间穿梭。
商铺种类繁多,卖丝绸的,卖瓷器的,卖茶叶的,卖书画的,每家商铺都在竭力招揽顾客,生意十分兴隆。
“等等我——”突然,一个小乞丐从身旁挤了过去。
紧接着又有几个乞丐端着破碗从身边擦过。
林晨轩好奇地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小巷里,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林晨轩费力地挤了进去,看到一个俊俏的姑娘正指挥几个伙计给乞丐们盛粥。接过稀粥的乞丐们,当即喝下肚,然后悄悄离去。
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喝粥的乞丐只剩稀稀疏疏的几人,两个粥桶也几乎见底。
林晨轩刚想离去,就听俊俏的姑娘喝道:“嗨,你过来,帮本小姐把空粥桶推到那边去,都教你们多少次了,怎么还没点眼力劲儿!”
林晨轩没有作声,把粥桶向一侧推去。
回转身时,林晨轩看到一个公子哥带着七八个家丁,正耀武扬威地用鞭子驱赶乞丐。
那姑娘道:“刘均,你敢在我黄家商铺前闹事,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刘均道:“兰婉儿,你爹胆子可不小,敢拒绝我方家的求亲!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方家肯向你黄家求亲,是你黄家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
兰婉儿怒道:“你刘家算什么东西,劝你不要招惹我们黄家,否则你会后悔的!”
刘均大笑:“后悔?你说本少爷后悔?兰婉儿,本少爷怕你打呢,还是怕你亲呢?”
说着,刘均向前几步,来到兰婉儿面前,指着自己的脸:“来呀,打还是亲?”
兰婉儿冷不丁将手上的勺子狠狠地向刘均的脸砸去,刘均本能地抬起手来遮挡,勺子砸在他的手臂上,疼得他皱起了眉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兰婉儿,脸上满是惊讶和愤怒。
“你干什么?”他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威胁。
兰婉儿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让本姑娘打的吗?”
刘均一边退一边说:“贱人,你敢打本少爷,我让你打!上,把他给捉回府上,看我怎么教训你!”
几个家奴扑了上来,兰婉儿的几个伙计也走上前来。
与刘均的几个家奴不同,这几个伙计看起来非常精干。
他们迎着八个家奴向前,抽出一样的短剑,手一扬一划,四个家奴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林晨轩心中暗暗吃惊,好快的杀人手法!
另四个家奴见状转身就跑,刘均也变了脸色,一溜烟地跑了。
那几名伙计立即将尸体拖走,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林晨轩默默地转身,却看到驸马和赵封他们正向这边跑来:“林——兄,你怎么到这儿了,还我们一顿好找!”
林晨轩笑道:“看到这边热闹,过来瞧瞧!”
驸马道:“林兄,此地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为妙!”
正说着,一群衙役赶了过来,在捕头的带领下把这里迅速围住。
只见刘均踱步走了过来,对身边的捕头道:“江捕头,就是她,兰婉儿,刚才杀了我四个家奴!江捕头,你可得为我做主!”
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看着兰婉儿。
江捕头上前对兰婉儿道:“黄小姐,你随我去一趟衙门吧!”
兰婉儿面不改色,道:“江捕头,刘均的人要掳走本小姐,他们才出手的!何况我们黄家和新任巡抚关系不一般,你可要想好了站在哪一边,站错了可是要向汤进一样满门抄斩的!”
江捕头明显犹豫了。
刘均赶紧叫道:“江捕头,我爹可是两淮盐运使,比你家知府官还大!”
听说对方是两淮盐运使的儿子,林晨轩立即做出了干涉此事的打算。
只因盐每年政收入超百万,每年交给朝廷的赋税不足二十万两。
江捕头想了想,还是决定站到刘均这边。毕竟,两淮盐运使在南直隶任何一级官场上都说得上话。
江捕头道:“来人,拿下兰婉儿!”
兰婉儿见没有唬住江捕头,明显慌了,连忙让伙计去老宅找父亲黄济。
林晨轩发话了:“江捕头,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想拿人吗?”
江捕头看了一眼林晨轩,傲然道:“扬州府捕头拿人,不需要理由!”
林晨轩冷笑一声,走上前去就是两记耳光:“第一掌,是代你们知府打的,教你怎样做捕头!第二掌,是代扬州百姓打的,教你恪尽职守,不得欺压百姓!”
江捕头捂住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晨轩道:“本官就是江南巡抚,刚才那位姑娘不是告诉你了吗?”
说着,林晨轩故意看向了兰婉儿,兰婉儿顿时满面绯红。
刘均道:“江捕头,别被他骗了,他刚才一直站在这儿,怎么会是巡抚大人呢!”
林晨轩对李若琏道:“李兄,把你的令牌给江捕头瞧瞧!”
江捕头接过锦衣卫令牌一看,冷汗直冒,双腿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
林晨轩一把扶住他,低声吩咐道:“把刘均收监,告诉知府大人,本官要亲自监审!”
江捕头无奈,只得下令逮捕刘均,押回扬州府监狱。
听到江捕头的汇报,扬州知府丁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