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钱庄后,林晨轩回到家,却见到了徐光启、毕懋康。林晨轩大喜,忙上前行礼致意。
毕懋康将两支打磨得精致的燧发枪递给林晨轩,抱歉地说道:“林大人,这燧发枪因为枪管太短,射程不到二十步,只能防身。”
徐光启道:“老朽有一事请小友帮忙!”
林晨轩道:“什么事?”
原来,徐光启曾派人赴澳门招募购买大炮,在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一年前,他又招募了32名葡萄牙士兵,带枪带炮。将要经过江南,如遇拦阻,请林晨轩到时提供方便。
既然是朝廷招募,又怎会有人拦阻?
徐光启似乎看出了林晨轩的疑问,于是说道:“守旧官员对于佛朗西人和他们的火枪火炮一直持保守态度,早年葡人入京,多次受阻于地方官员!”
林晨轩道:“行,晚辈把他们拦下,让他们指导指导,再带他们到京城!”
说罢,三人都哈哈大笑。
徐光启不知道,林晨轩正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第二天一早,林晨轩、孙传庭、曹变蛟等人来到皇极门。
驸马和张世泽早在昨晚就已经在茅元仪带领下,悄悄地离开京城,奔赴登莱。到达登莱,他们将借用登莱水师的船只,直接往扬州而去。
就在这时,身着龙袍,龙冠高悬的崇祯帝正缓步走来。他的身旁,是手持拂尘的王承恩,身边是威风凛凛的锦衣卫。
身后,文武百官整齐列队,缓缓向前。
道路两旁是簇拥着的百姓,他们挥舞着锦旗,欢呼着,为即将离京的林晨轩送行。
林晨轩、孙传庭、李岩等人跪拜行礼。
崇祯帝亲自上前扶起林晨轩,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巡抚关防大印,递给林晨轩。
林晨轩郑重接过:“皇上,臣此去江南筹饷,离皇上甚远。又因臣是皇上的人,怕不被大臣所容,又不能自辩,皇上若是要惩处臣,请皇上容臣回到京城!”
崇祯帝道:“先生放心,朕心中有数。朕把这尚方宝剑赐予你,可先斩后奏。江南诸事,先生均可便宜行事。只是筹款事宜,对朝廷实在重要,先生万不可懈怠!”
林晨轩再拜道:“皇上圣明!臣年轻气盛,此去江南,恐不能与江南官员和平相处。恳请皇上恩赐一人与臣同行!”
崇祯帝问:“你需哪位大臣同行?”
林晨轩道:“监察御史毛羽健!”
崇祯帝道:“准奏!就让毛爱卿随你一同前往!”
毛羽健闻听,大惊失色,忙看向自己的亲戚、刑部给事中刘懋,示意他替自己向崇祯帝求情。
刘懋知道此时求情无济于事,知趣地闭嘴。
毛羽健无奈,只得出列道:“皇上,臣身体不适,恳请皇上另派他人前去!”
当着众多官员,毛羽健居然敢公然违逆自己,这让崇祯帝很不痛快。
崇祯帝冷冷地说:“朕已经答应先生了,你要违抗圣旨吗?”
林晨轩上前道:“皇上,毛大人,臣已备下轿子,可以送给毛大人坐!日常物品,臣也已经多准备了一份!”
毛羽健道:“林大人的轿,下官不配坐。下官品级太低……”
林晨轩手一挥,一朴素无华的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铜银装饰。林晨轩平时不坐轿,这顶轿子,是临时找来的。
“毛大人,请!”
毛羽健再无推脱的理由,只得上了轿。
他用恶毒的眼光看着林晨轩,心里反复思考,终于想到了曾经在早朝时反对过林晨轩开放通商口岸的建议。
就为了这点事,至于吗?
驸马和锦衣卫总旗李若琏及四个锦衣卫也走上前来。
林晨轩向崇祯帝及一众大臣拱拱手,便带领大家向东,经过文华殿,从东华门出了皇城。
出了朝阳门走了一里路,忽然有一人拦在轿前。
林晨轩上前道:“你是何人?有什么事?”
来人躬身施礼道:“林大人,我家主人请大人过去一叙!”
林晨轩不解道:“你家主人是……”
来人道:“我家主人不便现身,还请大人见谅!大人请!”
林晨轩让其他人先行,随来人走了不到百步,进了一座普通院子。院子里摆着一张大红圆桌,桌上摆着酒食。
见林晨轩进来,桌前坐着的人立即站起身尖着嗓子道:“林大人,咱家有礼了!”
林晨轩见是魏忠贤,于是笑答道:“魏公公,何故如此?”
魏忠贤道:“林大人,请坐!咱们边吃边聊。”
待林晨轩坐定,魏忠贤又道:“咱家深感大人活命之恩,常思报答。这次大人江南筹饷,定会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前几天扬州有消息传来,说有人将在路上对大人不利。”
“咱家听说皇上允大人带飞虎军一同前往江南,为何飞虎军走水路,大人反而要走陆路微服私行?”
林晨轩笑道:”魏公公美意,在下心领了。江南之行,危机四伏,我岂不知?在下自有计较。魏公公有话尽管直说。“
魏忠贤道:”大人青春年少,圣眷正隆,咱家本不该对大人进言。”
“只是今上刻薄寡恩,优柔寡断,可共乐而不可同苦难。大人若建一份功,则危增一分;大人若无寸功,朝臣众口铄金,大人亦难周全。”
林晨轩惊讶地看着魏忠贤,他不明白魏忠贤为何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林大人,今上以为,他面临的局面最是混乱,其实不然。”
“先帝登基,年方十六,六部诸官暗欺先帝年少,即使是军政大事,也瞒而不报。朝政尽在内阁掌控,先帝之旨难出太和殿。政令不畅,上下之意难通。”
“奢崇明叛乱三个月,竟无塘报上报。官员效率何其低下!”
“东林党人著书立说,肆意诋毁,让世人皆以为先帝沉醉于木工奇巧之中,朝政皆被咱家左右。却不知先帝对朝政诸事甚是通透,尤善制衡之术与识人之术。”
“说到底,咱家就是皇家一走狗而已,咱家所做之事,实在是先帝欲做而不可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