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听到这话，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殿下是真醉还是假醉，跟她总共也没见过几，今夜她还带着面纱，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反应这么大。
“长姐……”余萱拉着余笙的衣袖，担忧地小声喊她。
“没事。”余笙轻声安抚：“别怕。”
夜浩然怔了许久，终于发现眼前的雨声是真实存在的，匆忙往后退了一步，“我有事，我怕啊！”
二殿下此刻看起来比小四妹还慌。
当初他只不过是误入了余笙妹妹的闺房，被扎了一胳膊的银针不说，还被随后而来的余笙拿竹条抽了一顿。
那打法，简直惨无人道。
夜浩然连黎州都不敢再多呆，扔下烂摊子让陆明舟收拾，第二天就打道回京了。
这些天有时候做恶梦，还会梦到被人揍。
揍他的人有时候是盛怀瑾，有时候是余笙，有时候还是他俩男女混合双打。
快都被搞出阴影来了。
身后一群纨绔子弟争先窜上前来护着他，低声问道：
“殿下怕什么？”
“殿下莫慌，我来保护殿下！”
“这个鱼什么的？是个姑娘啊，一看就是个美人——”
夜浩然被他们这么闹，酒意也醒了一些，伸手推开他们，“去去去，拦在前边做什么？”
二皇子虽然对余笙有点阴影，但架不住她长得实在好看，在她面前还要保持一点风度。
他从腰上摸出一把百折扇来的，刷的打开了，慢慢摇着：
“余大美人，好久不见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刚来。”余笙不咸不淡道：“殿下府邸门槛太高，我一介商贾不敢随意踏足贵宝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夜浩然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她身后还护着一个。
几个随行的婢女都在左右，只有被护着后头的那位格外娇小。
看着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他不由得问道：“你身后那位是？”
余笙模棱两可道：“我家的。”
余萱在她身后偷偷瞥了夜浩然一眼，一眼就认出了。
这就是那天晚上，夜闯她闺房的登徒子！
差点把长姐的衣袖拽下来。
怎么是他？！
余笙心道：
这孽缘，还真是躲都躲不开。
“是你啊！小美人儿……”
夜浩然也看到余萱了，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余家姐妹，大美人容貌艳绝，小美人也别有趣味。
他这会儿还有些醉意，也没把周遭这么多人当回事，还想好好跟人叙叙旧。
结果身后一群不长眼的拉着他问：“殿下这是又遇着红颜知己了？”
夜浩然回头，抬手就给了最先起哄的那人一个巴掌。
打的也不重。
玩笑似的。
一向没个正形的二殿下难得斥责了他们一句，“别乱囔囔！”
“是是是的！”被打了一巴掌的那人也不恼，反倒笑的最是狗腿。
一帮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们在桥上推推囔囔，都说能得二殿下这般礼遇的姑娘肯定非比寻常，争着要上前跟美人见礼。
场面一时间乱嘈嘈的。
余萱小声说：“长姐，我看他们像是喝多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余笙也准备先走为上。
喝醉了的人不知回闹出什么事来。
偌大个京城，各大街道都都因为办灯会人潮汹涌，在以二皇子为首的这一群纨绔出现之前，连桥上都几乎是人挤人的。
这会子都却有一半人都匆忙走下桥去，避开这些带着酒气的公子哥呢。
她用眼神示意飞红滴翠她们护着余萱先走，自己则不咸不淡地寒暄道：
“今夜只是匆匆一面，来日有缘再见。”
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谁知忽然有人从人群冲了出来。
余萱正走在台阶上，飞红滴翠一前一后护着，左右也有婢女，偏偏那个忽然窜出来的人钻空子似的，趁着几人下台阶的半步空档，朝余萱撞了过去。
显然不是无意，而是故意的。
朱雀桥的护栏不高，桥下河水深深。
余笙飞快地掠了过去，一手揽住余笙，抬起一掌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后者被一掌拍的踉跄后退数步，撞在了夜浩然身上。
夜浩然差点被他撞到河里去。
好在几个纨绔好友眼疾手快，把二殿下扶住了。
其中一个公子哥骂道：“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也不看看你撞得是谁？”
夜浩然被顶的胳膊疼。
几个月前，被扎成刺猬一般的情景，此时十分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里。
恰好这时候站在人群里的余萱回头看向他。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
一个愣愣的，一个有些受惊。
“别让他跑了。”
余笙抽出了余萱挽着的披帛，当做绳索一般往那个忽然冒出来撞余萱的人套去。
后者拨开人群就要跑。
夜浩然刚好离得最近，伸手就去抓他。
那人似乎是认得二殿下的，也不敢真的跟他动粗，只是推开他的手，急着脱身。
夜浩然却借着酒意格外胆大，花拳绣腿也施展出几分难缠的功夫来。
余笙想过去抓人，差点被二殿下乱拳打死老师傅。
一时间都不好离得太近。
二殿下都亲自上手抓歹人了。
一群跟着二殿下混的纨绔公子自然也不能闲着，于是一个个各出乱招，上去打歹人抓歹人。
他拖了他的后腿，他一手肘捅在了他下巴上。
一个个打歹人打的头发散了，衣襟也乱了，金冠玉带散落一地。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滑稽。
但意外地形成了一个非常紧密的圈，把那人生生困在了里头，想跑都没法跑。
余笙为了不让他们误伤到游人，只得站在一边让他们几个的随从小厮站成一道人墙，先把看花灯赏夜景的人疏散了。
于是，今夜这朱雀桥上就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混乱的同时，又十分有序。
忽然冒出来撞余笙的那人被乱拳打的吐血，眼看着就要被抓住了，忽然一头往桥下扎。
竟然是宁愿投河，也不愿被抓。
歹人整个身子都腾空出去了，夜浩然是反应最快的，双手并抓，抓住了一只脚。
一句“抓住了”刚喊出来，声都还没落下，他整个人都被重力带着往河里坠去。
周围几个公子哥瞠目结舌，惊声喊道：“二殿下被歹人带河里了！”
“快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