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会这样?”
“南城那一带的水匪不是都让玄武盟给收编了,一直都只收买路钱的吗?”
堂上众人大惊,余二爷和好几个掌柜管事都急的站了起来。
王家为了打压余家和不站队他家的那些商户了,垄断了大量货源,这两个月余笙都让手底下的管事去其他州县采买,蚕丝棉花等物都大量出自南城。
前两趟都平平安安地运回来了,途经那些玄武盟的地界也只交了些买路钱。
这次却不知怎么的,竟连货带船都被扣住了。
所有人都在为这次的损失跳脚,肉疼地不行。
余笙却问姜管事:“跟你一道去南城采买的那些人呢?船夫舵手可有伤亡?”
“他们、他们全都被扣下了!”姜管事额头上的汗和尘土怎么都擦不干净,他索性不擦了,“我和两个水性好的船夫是趁乱跳水游上岸的,也不敢在那逗留,就赶紧回来报信,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大小姐!”
整整三大船的货物。
这要是全没了,那余家真的损失惨重。
余笙神色凝重道:“货要拿回来,人也一个都不能少。”
堂上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货要怎么拿回来?这人被玄武盟的人扣住了,能不能活着都得另说。
玄武盟创立已有几十年,连官兵和水师都奈何他们不得。
他们这些商户被劫了货物就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诸位稍安勿躁。”余笙神色沉静,“玄武盟不会无缘无故劫财劫物,此事必有蹊跷,先弄清楚事情,再设法解决,莫急莫慌,更不要自乱阵脚。”
众人见大小姐还这么沉得住气,也跟着定了定心。
余笙安排他们各自做事去,让姜管事下去洗一洗,换身衣裳,然后再带他去县衙报案。
众管事都散了。
只有余二爷和余晴他们还在厅堂里。
“这次的确蹊跷。”余二爷眉头紧皱道:“前几次货船都没出事,偏偏是咱们跟王家打擂台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王家在搞鬼?”余晴接话接得极快。
余笙沉吟了片刻,只说:“先报官,等我回来再说。”
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这事跟王家有没有关系,等她去打听一下,王家没有货物被劫就知道了。
从南城采买的,又不止余家一户。
玄武盟要是真的坏了规矩,开始扣留来往船只和货物,定然也不会只扣余家的货船。
余晴当即道:“我跟长姐一起去报官。”
余笙原本想让她在家里等,一对上二妹妹想去的眼神,又想:算了,她跟着去官府衙门走一走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便点了点头。
余二爷觉得他也应该一道过去。
余笙却道:“我另有要事交于二叔去办。”
余二爷觉得自己马上要接到重任了,立马精神一振,“大小姐请吩咐。”
余笙道:“让人去四叔那里走一趟,看看王家有没有货物被玄武盟扣住了。”
“好,我这就派人过去。”余二爷接了差使,没有一丝迟疑就去办了。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大小姐是懂知己知彼的。
余笙和余晴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厅堂。
余婉和余萱立马就从侧门那边绕了过来。
余笙朝两个妹妹看去,竟然发现世子爷就站在几步开外。
只是她这会儿有要事在身,也无暇过去闲谈,就隔着一段距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盛怀瑾却以为她在招他过去,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余大小姐可算是得空了?”
他下一句就等着跟她说明白。
结果余笙回了一句,“还不得空。”
世子爷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余笙说:“有三船货物在南城地界被玄武盟扣住了,现在还不知情形究竟如何,我得先去衙门报案。”
“三船?”盛怀瑾想也不想就问:“价值几何?”
余生想到那几船货物值多少银子就心口疼,“世子还是别问了。”
能让余家大小姐都如此肉疼,那一定是很多很多银子。
盛怀瑾看她的神色就了然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姜管事就洗漱更衣回来了。
他几乎是跑着到余笙跟前的,急着跟大小姐一起去衙门报案。
“我有要事先行一步,世子请便。”余笙跟世子说了这么一句,又吩咐众人先不要去打扰余父和林氏,等她从衙门回来亲自去说这事。
然后带着余晴和姜管事等人去往府衙。
盛怀瑾要说的事没说成,又听到玄武盟的事,心思微转,站在堂前一时没走开。
余婉和余萱见状,手拉着手悄悄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
黎州府衙。
吴县令又见到余笙了。
现在他是一点欣赏美人的心思都没有,他一见到这位余家大小姐就头大。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先是锦绣衣庄纵火案,然后是王轩白日抢劫,今儿她又又又来了。
吴县令还没说话,汗先下来了,拿着扇子使劲地扇风。
边上的师爷替他开口问:“余大小姐,今儿为何而来啊?”
余笙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把余家货船在南城一带被劫的事说了。
又让姜管事细说了一遍当时发生的情形,和带头水匪的长相和特点。
吴县令和师爷听完,对视了一眼。
心里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回是南城那边的事,跟他们黎州的人不搭。
不会出大事,也没得抄家。
两人先是宽慰了余笙几句,然后含蓄地表示他们会试着接洽南城那边的府衙,至于结果如何,货物能不能拿回来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余晴听得很是来气,但堂上坐的是官,两旁站的是兵,不能跟在自己家似的随便说话得罪人,只能气鼓鼓地忍下了。
余笙倒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
她说完了也不急着走,多在县衙待了一会儿,就看见好几家商户当家来县衙报案,都是货物在南城地带被玄武盟的人给扣住了。
七八个中年老年的男当家在吴县令面前骂玄武盟不当人,还有个头花发白的赵老爷,说这次采买把大半身家都投进了,最关键的是他儿子也在货船上,现在货物被扣住了,儿子也被扣住了。
这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赵老爷越说越激动,泪洒当场。
最晚来的,是王家老爷王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