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月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她,穿着白色羽绒服,独自站在漫天大雪中。
她所见之处,唯有银装素裹,一片雪白。雪还未停,她用手接了一片雪花,她惊奇,居然一点都不冷。
苏落月觉得奇怪,朝四周望去,雪掩盖了所有的气息,她所见之处只有雪和几棵树,没有一丝人气儿。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苏落月一时不知所措,她顺着面前的路一直一直走,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方向,不知道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万籁俱静,连只鸟儿都没有。只有雪地里苏落月自己留下的脚印有一丝人气儿。
苏落月走了许久,久到天都快黑了,雪终于停了,她发现地上居然有脚印,她用自己的脚比对了一下,脚印不是她留下的,这里还有其他人。
苏落月一时警惕,壮着胆子往前走,苏落月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也穿着白色羽绒服,他背对着苏落月,苏落月觉得背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苏落月大声道:“喂,你是谁呀?”
只见那人没说话,苏落月不放弃:“你别疑神疑鬼的,我胆子很大的。”
那人动了 ,像是要转过身来的样子,苏落月屏住了呼吸,双腿发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
苏落月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个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深邃,面容温润。苏落月傻眼了,宋晏清?
苏落月开口道:“宋晏清,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落月一直叫对面那人,期间宋晏清一直都没有理她,没有开口说话,苏落月朝着宋晏清跑去。眼前几百米的路消失了,只见地面坍塌了,一直朝着苏落月蔓延。
苏落月见宋晏清一步一步向后退,慢慢离她远去,苏落月嘴里一直叫喊着‘宋晏清’,可是他走了。
苏落月一大声宋晏清,病房里的桌子都振动了一下,苏落月动作极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她心突突直跳。
苏落月大脑恢复了一下,抬头审视周围,房间里空无一人,看着自己穿着病号服,苏落月大大的问号,医院吗?透过窗外,天快黑了。
宕机了两天的苏落月慢慢回想起当天的状况,苏落月现在满脑子都是周时初怎么样了,她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右腿动不了,她掀开被子,右腿被打上了石膏,她想起来了,她替周时初挡了一脚。
苏落月撑着身子,看着周边没有拖鞋,她慢慢把左腿挪到床边,想要起身,苏落月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了,浑身疼。苏落月听到了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苏落月急忙抬头,和刚吃完饭回来的苏停云视线对上。
“……”
苏落月难以置信,苏停云?哥哥?他怎么回来了,他不应该在美国吗?
苏停云看着睡了两天的终于醒了的苏落月,不禁喜极而泣,苏停云着急忙慌的走到苏落月病床前,蹲下来,眼里含泪。
“月月,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哥哥和爸爸呀。”
苏落月想起来,爸爸,苏辞柯。她那天说好回去陪爸爸过生日的,爸爸听到她的消息后会不会急疯了。
苏落月抓住苏停云的胳膊,眼眶湿润,忍不住道:“哥,爸爸呢?是不是急疯了?”眼泪不停的流。
苏停云看着她这模样,安慰道:“月月,爸爸没事,我叫爸爸回家了,打算今晚我来陪你。”苏落月听到他的话才安静了。
苏落月:“哥,周时初怎么样,我记得他流了好多血,都是因为我。”苏落月话里充满愧疚,眼里不一会儿又湿了。
苏停云一只手替她擦眼泪,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安慰:“月月,别担心,周时初没事,他今早已经醒了,受了许多皮外伤,只不过左手骨折了。”苏落月一听手骨折,想起那天晚上周时初左手被那几个人踩了几脚。
苏落月还想问他许多事,苏停云让她躺下:“月月,你才是最要紧的,休息一下,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这晚,苏落月醒过来的消息传遍了苏家、江家、周家还有国外的宋家。
宋晏清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宋知意失去了以往的沉稳干练,就连苏爷爷此时也守在医院。
这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中年丧妻,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的儿子、儿媳都死在了那场飞机坠机,就连他的孙子都没能幸免。
宋晏清也在那场事件中,只不过宋晏清两个月醒过来后就忘了一切。
医生说现场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刺激,选择性遗忘,宋晏清遗忘了那场事故,那场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的事故。
宋知意疲惫地站在宋伟国面前,劝到:“爷爷,你先回去吧,我在医院陪着阿晏就行。”宋伟国不想孙女两边操心,同意道:“意意 ,我叫阿山来接我,你别送我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知意点了头,扶着老人下了楼。
宋知意上楼后接到了苏辞柯的电话,告知了苏落月已经醒了的事情,宋知意的脸上终于挤出了笑,宋知意和苏辞柯交代了一下宋晏清的情况,二人挂断电话。
苏辞柯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给苏落月做了检查,苏停云着急:“医生,怎么样?”
医生拿着病历本,解释道:“先生,苏落月的右腿打了石膏,需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至于其他,就是皮外伤,苏小姐皮外伤比较严重,恢复期比较长。”
“这期间,一定要注意饮食,不然可能会留疤,女孩子留疤不好。其他的我告诉护士,护士会转告你们。”
苏停云:“谢谢医生,辛苦了。”
送走医生,苏落月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苏辞柯,眼泪马上就忍不住了。
苏辞柯走过来,为人父母,最见不得子女哪里磕着碰着,看着苏落月脸上的红印子,苏辞柯只敢摸苏落月的头。
“月月,爸爸来了。”
苏落月哭着说道:“爸爸,对不起,没回去陪你。”
苏辞柯眼睛湿润,抱着女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安慰道:“傻孩子,爸爸不怪你,可真是吓坏爸爸了。”
苏停云坐到床的另一边,眼泪根本止不住,他唯一的妹妹。他在美国接到爸爸的电话时,苏辞柯语气哽咽,担心的不行,苏停云听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飞机落地后苏停云立马来了医院,苏落月当时还在ICU病房,苏辞柯坐在走廊的椅子。苏停云那一刻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的爸爸也是这样,坐在医院的长廊上,无力地面对着妈妈的死亡。
苏落月看着苏停云的眼泪,伸手安抚着苏停云,苏停云意识自己太过失态,拿纸擦干了眼泪。
苏辞柯看着儿子,用手拍着他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安慰苏停云:“阿云,没事了,别难过了,月月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苏停云止住了情绪,没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