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许久未见,东一句西一句聊了好久。
周凌渊瞥了一眼妹妹,声音放轻,试探的开口,“妹妹可有放下?”
周曼婷身体一顿,脸上的笑僵住,但很快恢复正常,“二哥说的什么呀,什么放不放下的”
周凌渊看着妹妹边说边低下头的样子心里不好受,当年就差一点点,奈何,皇权……
“妹妹,此次我们奉旨回京述职汇报边关境况,他,也回来了!当年你们之间情谊虽不被外人所知,但那位是何许人也,你们之间来往过密之事定是瞒不过那位,依那位的性子,怕是会让你去见他,你,可要有个准备才好!”
周凌渊心中不忍,眼里满是心疼,这些话他不想说,但不说又不行,那人已经到城外了。
娘过去常说女德女戒只要求女子贤良淑德,做小伏低处处隐忍,却从不要求男人要从一而终,太过不公!
古往今来,哪位后宫之主不是世家大族受女德女戒长大的名门贵女,可真正能做到贤良淑德的又有多少?
他不成亲就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能替男人管理后院妾室的女子不够爱她的男人!
换做是他,他接受不了他爱的女子身边有别的男人。
再换回来,真爱夫君的女子怎能容忍夫君身边还有别的女子一起分享夫君呢?
可他的妹妹,进宫十几年,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和那位的莺莺燕燕们姐妹相称,甚至还替那位养他和别人的儿子。
能如此大度贤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妹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龙椅上的那位。
而是她青梅竹马的陆云庭。
明明爱着,却要把情谊狠狠藏在心底,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他,还,还好吗?”
周曼婷无意识攥紧自己的手,声音发抖,指甲抠进手心她却似是感觉不到一般,心乱如麻。
“还好,当年他自请去驻守边关,这一守就是十四年,此次还是他十四年来第一次回京,妹妹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二哥,我明白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他,他和夫人可好?”
周曼婷咬紧下唇,明知自己不该问却又忍不住想问。
“他,至今独身!听闻妹妹生了女儿他开心的不行,有了闲暇便四处去找稀奇的小玩意儿借我的手送进宫中!过两日等凝儿好一些,我想找机会让他们两个见一面可好?也算是了了你们的遗憾”
周凌渊小心翼翼试探,爹娘和大哥的来信中都说凝儿是最招人疼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边是他的亲妹妹,那边是他自幼时的好兄弟。
云庭准备了三年的礼物,心里是接受甚至盼着见到凝儿的。
他想试试,让云庭把感情落到凝儿身上,这样云庭和妹妹才都能好好活着!
周曼婷刚要说话,就听殿门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
“二哥,此事过后再说,凝儿来了”
许是为了验证她的话。
话落没多久就听见门外响起奶萌奶萌的说话声。
周凌渊近几年都在边关,还未见过小外甥女,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迫不及待起身往外走。
“二哥,二哥”
周曼婷喊了几声,见二哥没有回头的打算,好笑摇头,几年不见二哥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是没变。
“娘亲,凝儿来给娘亲请安啦”
洛菀凝跑到一半猛的刹车,停在原地,“咦”
“小家伙儿可认得我?怕不怕我?”
周凌渊边说边想蹲下身体和小外甥女离的近一些,奈何身上的铠甲太过碍事,根本蹲不下。
只能单膝点地,蹲在小外甥女面前。
像,太像了,长的太像妹妹了!
等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的容貌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给凝儿多找些靠山,眼下云庭就是个现成送上门的!
“我不怕呀,你穿铠甲好帅呀,你是我的舅舅吗?
洛菀凝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眼睛里放着亮光。
“为何说我是你的舅舅呀,今日之前我们可是从未见过”
周凌渊挑眉继续逗,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
“因为和外祖父外祖母长的很像呀,舅舅穿铠甲真好看”
洛菀凝双眼笑的弯弯的,她听娘亲说她有三个舅舅,但她只见过大舅舅。
虽然不知眼前是哪位舅舅,但不妨碍她欣赏啊!
在她的幻想里能穿铠甲的将军必定都是很飒,很正气的。
偏偏眼前的舅舅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这哪里是一位将军,这分明是一位贵族公子哥。
可偏偏他身上的气质又和那些公子哥不同。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放在别人身上别扭的格格不入,放在她舅舅身上又是那么的契合。
“哈哈哈,妹妹,这孩子可比你小时候好玩儿多了,果然如爹娘所说招人疼,来,舅舅带你去玩儿”
周凌渊被小外甥女哄的开心,早就忘了小外甥女还伤着的事儿了。
单手从小外甥女膝下一饶就把人抱了起来。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洛菀凝脑海里瞬间就回响起了这句话,这种感觉在舅舅身上简直不太要太契合。
周曼婷站在殿门口,视线随着两人移动,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或许她最开始想要的从没改变过吧,只是被她深深埋葬了而已。
此刻,没有注意到坤宁宫外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紧紧攥着帕子,紧张的看着正在玩闹的两人不敢露头。
一个回头回脑观察着四周,“娘娘,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会坏了娘娘名声的,倒时谣言四起可如何是好!”
“我不进去,你不用怕,我多年未见他,只是想在这里看看他,只看看就好!”
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四年未见瘦了些,想来是边关吃的不好,又常年征战导致的吧!
这人还是那般要强!
“娘娘,奴婢不怕,奴婢是担心有心人看到您守在门外造谣陷害您,娘娘,您和里面那位此生都没有缘分了,您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呢,奴婢心疼您”
“是啊,我和他此生都没有缘分了”,可悲的是那人似是从不知道她心悦于他。
不,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的人不是她!
又或许,真的是他们没有此生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