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
洛菀凝在饥饿中醒来。
“醒了,公主醒了,公主您吓死奴婢了!”,彩月跪在床边,双手不停抹着眼泪。
“彩月羞羞,小孩子才哭鼻子”
洛菀凝轻勾唇角,想用这种方式安慰彩月,但她不知自己脸色白的吓人,这样一笑更像易碎的瓷娃娃了。
“公主,哇哇……”,彩月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的更凶了。
她这一嗓子把洛菀凝哭懵了,把外间正心不在焉吃晚膳的洛锦晟等人吓了一跳,以为出事儿了,放下筷子急急忙忙赶来。
“怎么了,怎么了,凝儿怎么了?”
洛菀凝听清是谁的声音侧过头,满眼期盼,是祖母醒了吗?
“凝儿,凝儿怎么了?”
“祖母”,看到祖母好好的,洛菀凝情不自禁带上哭腔。
她不知是上天还是阎王大叔给了她梦境预知的本事,但她发自内心感谢。
若不是梦境预知,她昨晚就要失去祖母了!
“哎,祖母在这儿呢!祖母的心肝呦,疼坏了吧!以后再不可如此了知道吗,祖母一把年岁早就是黄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你还小,你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用你小小年纪换祖母这把老骨头不值当的!”
“可凝儿舍不得祖母”
“乖,祖母也舍不得凝儿!”,太后伸出手抚摸孙女儿苍白的小脸儿。
洛菀凝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努力抬起,用指腹给祖母擦眼泪。
这一幕很温情,但不知怎的,看的人心酸!
“凝儿饿不饿,爹爹让御膳房给你煮了补汤,还热着,爹爹喂你吃些可好?”
“好”,洛菀凝说完看向默默守在她身旁双眼红肿的娘亲,乖巧的笑着,“娘亲”
“哎,娘亲在这儿,凝儿疼不疼?”,话音落下,周曼婷眼圈里打转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
“娘亲不哭,凝儿不疼”
“不哭,娘亲不哭,娘亲给凝儿擦擦脸,我们坐起来吃晚膳可好?”
“嗯嗯”
洛菀凝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两个多时辰的渡血伤了她的身体,刚吃完粥没多久就睡着了。
“皇后啊,此事是哀家对不住凝儿,哀家这一把老骨头连累了凝儿!晟儿怕你担忧,没有当晚告知你,是他的不对,你别怪他,到什么时候你们都是结发夫妻,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你要怪就怪哀家,是哀家连累了凝儿”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怎会怪母后呢!凝儿自小就受母后宠爱,凝儿虽年幼却很重情,不忍亲人受苦!凝儿能这般懂事,儿臣很欣慰,凝儿长大了”
周曼婷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她的心都在滴血,但这是皇宫,她不得不昧着心说话。
事情已经出了,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只盼太后能记住昨晚的一切,将来在凝儿需要人撑腰时,太后能坚定支持和保护凝儿!
“凝儿年幼,这一次救哀家,定是元气大伤,哀家库房里还有不少皇室宗亲送来的补药,回头哀家让周嬷嬷送到坤宁宫,皇后想着炖汤给凝儿补补身体。另外,巫蛊之术在宫中是禁术,是数年前就该消失的东西,此次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卷土从来怕是一场阴谋,你们夫妻二人要把前朝后宫排查仔细,万不能让他们留下后手在宫中”
“儿臣已经暗地把后宫和朝臣府邸控制住了,此刻御前侍卫们和皇后安排好的人手正在搜查各宫”
“慈宁宫各处可搜过?若是有二心者,生死不论”,太后眼睛微眯,敢背叛主子,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昨晚搜过,周路他们从宫女太监的住处搜出上千两银票,周路亲自去审讯想必快有结果了”
三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周公公弓着身体快步而来。
“启禀皇上,下巫术的木人找到了,奴才拿给刘老院使辨认过,正是给太后下巫术的木人”
“东西呢?在何处找到的?”
“回皇上,木人在刘老院使手中,刘老院使说巫术解开就呈到御前!此物是在安答应寝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
“安答应?”
周公公听皇上疑惑的语气嘴角轻抽,不知是该恨此人还是该同情此人,怎么说也侍寝过两次,可皇上都不记得有这个人。
“回皇上,是吴太医的嫡女,吴月安,三年前入宫,侍寝后被封为安答应,住在淑妃后殿里”
“呵,怪不得呢,传朕口谕,吴家所有人,包括旁系,全部下大狱,吴家抄家!那罪妇在何处?”
“奴才遵旨,回皇上,王嬷嬷把人绑了,连同伺候的宫女太监此刻都在慈宁宫院子里跪着,奴才把慈宁宫门锁上了,没有惊动其他人”
“不必锁,把宫门全部打开,让她们看着,是该给后宫这些人紧紧皮了!”
洛锦晟脸色阴沉的可怕,敢做就得有本事受着。
“奴才遵旨”,周公公躬身倒着退出正殿。
“既然人都到了,哀家也去瞧瞧,是什么样子的女子有这么大的本事翻天”
“母后,您身体还没恢复,不如躺下歇歇,审讯之事有儿臣和皇后在呢,您放心!”
“不,哀家身体好着呢,哀家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
敢伤了她的孙女儿,她决不轻饶,她都是黄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还怕手上再沾血腥吗!
片刻后。
洛锦晟,周曼婷还有太后坐在周公公准备好的椅子上,脸色铁青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地下所跪何人?”
“皇上是佳丽太多记不得臣妾还是就没记得过臣妾?”,吴月安抬起头,脸上满是嘲讽。
“放肆,吴氏,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竟敢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吴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周曼婷大声呵斥。
她做为后宫之主,嫔妃在御前没有规矩,岂不是她管教不严!
“呵,皇后娘娘在这儿装什么贤淑,臣妾就不信皇后娘娘看着这满宫佳丽一个接一个被皇上宠幸心里不恨,不嫉妒”
“吴氏,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皇上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你哪儿的自信在这里信口开河攀咬本宫!你下巫蛊之术谋害太后已是证据确凿,本宫劝你从实招认,免得连累你吴氏一族”
“呵,证据?皇后娘娘说的是那个木人?那就是臣妾嫌的无事刻着玩儿的,怎么就说是谋害太后了呢”
“那不知安小主可否解释这木人身体里的生辰八字是何物?老臣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弘海把手中木人双手奉上,双膝跪地行礼请安。
“免礼平身,爱卿,刚刚说这木人里有生辰八字?巫术可解了?”
“启禀皇上,巫术已解,老臣在解巫术时发现这木人是空心的,是榫卯固定住的,木人身体里刻着生辰八字,和皇上给老臣看的生辰八字一样,正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老臣拿到木人时,木人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银针扎着,上面还有黑血写的咒术,那咒术十分狠毒,针对的不光是中巫蛊之人,还有渡血之人,即便解了蛊虫,找不到这个木人,太后和公主明日都有性命之忧”
刘弘海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大热的天,他此时后背却是凉飕飕的。
三位主子一起爆发的威压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吴月安听到他这番话,脸都快被气变形了。
还真被这个死老头子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