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禾先是愣住了。
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拉住周玉萍的手,声音颤抖结巴。
“阿姨……你说……你刚才说什么?”
周玉萍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这丫头忧思过度,以至于现在听到好消息时都不敢相信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说西北边境……哎哟!”
刚一张嘴,周玉萍意识到什么,忙捂住嘴,降低了声音。
这还属于军事机密呢,可千万不能喧哗。
于是她附在冯晚禾耳边轻声说道:“我说,战城和你二哥都很平安,他们一个月内肯定回来!”
这下,冯晚禾终于听清楚了。
她那双雾气腾腾的眼睛里顿时盈满了喜悦激动。
尖叫一声,她抱住周玉萍,大声喊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周玉萍也被冯晚禾的情绪感染。
她脸上满是笑,两个女人在宿舍门口抱作一团又哭又笑。
路过的同学看着这两个神经病似的女人,皆是一头雾水。
大清早的,就有人犯病了?
激动劲儿过了,冯晚禾反应过来,回宿舍拿了饭票,领着周玉萍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消息是今天凌晨才传回来的,虽说不清楚经过,但结果是好的!”
吃着油条喝着豆浆,周玉萍含糊不清说道。
“这不是军事机密吗?薛伯伯那么有原则性的人,怎么会泄密呢?”
哪怕是对最亲近的妻子,那也是需要保密的!
提起这事儿,周玉萍的表情有些得意。
她放下油条说道:“这就不得不提咱们大院女人的驯夫术了!”
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人偷听,周玉萍凑近了些,在冯晚禾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自己的经验。
只见冯晚禾的表情很精彩。
先是好笑,又是震惊,旋即懵逼,最后一张粉脸红得像是猴屁股。
“这都行?”
冯晚禾瞪大了眼睛,像是被雷劈到了。
一向冷情的薛伯伯,还有端庄贤惠的周阿姨,他们关上门来竟然这样……这样……
“男人都是贱嗖嗖的玩意儿,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货色,这夫妻过日子,你不能光用火力压制他!”
周玉萍笑着说道:“一个巴掌一个糖,哎,有时候咱们放低身段哄他们几句,啧,效果比吵架好多了。”
说到这里,她碰了碰冯晚禾的肩膀。
“小禾你听到了没?将来你与战城相处也得精明些,软硬兼施,把他算计到死!”
冯晚禾的嘴角直抽抽。
周阿姨你快醒醒,薛战城是你儿子哎!
你这么给我出主意让我算计你儿子,这似乎不太合适?
所以,母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当然你放心,你们结婚后,阿姨肯定是站在你的阵营里,薛战城要是敢不听你的话,我替你收拾他!”
周玉萍看到冯晚禾懵逼的眼神,她笑着拍了拍冯晚禾的肩膀安慰道。
“我爸我妈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二哥平安无恙的消息了吧?”
冯晚禾岔开话题问道。
“你爸肯定是知道了,昨晚他在办公室值班,倒是你妈……但应该也很快就知道了。”
周玉萍笑着调侃道:“你妈本就因为你二哥去前线的事儿和你爸赌气呢,最近都不让他上床睡觉,他要是再敢瞒着,你妈能吃了他!”
吃过早饭,周玉萍还得回去上班。
临走时,她又给冯晚禾怀里塞了好几百块钱。
“听话,这钱你拿着买几件衣服,或者请同学舍友吃个饭,一个人在外,要机灵些,和身边的人搞好关系!”
周玉萍絮絮叨叨叮嘱着,俨然就是冯晚禾的第二个亲妈。
午饭后,冯晚禾与几个舍友一起坐在宿舍聊天。
“朱砂最近不去打工了哎!”
辛武娟一向细心,她看着还在埋头做作业的朱砂说道。
“嗯,我妈来春城治病,我周末得去照顾她。”
朱砂含糊说道,并没提及自己接受李威廉资助的事。
都是十八九岁的姑娘,都是最在乎尊严的年纪,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呢?
只见辛武娟与杨国茹几个人互相对视,像是商量着什么。
旋即,杨国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朱砂手中。
“这是我们五个凑的钱,不多,可能对于你来讲也是杯水车薪,可这是我们的心意,我们希望你能早日摆脱困境,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朱砂愣住了。
她看着没有封口的信封,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钞票。
有百元大钞,有五十元、十元,甚至还有一沓毛票。
真的,这笔钱真的是凑起来的。
除了冯晚禾之外,其他四个舍友都是普通家庭,虽说她们不像她一样艰难,却也绝对不宽裕。
可就算这样,舍友们还是从牙缝里省了钱来资助她。
这一刻,朱砂的眼泪有点忍不住。
“哎,打住打住啊,我们的热水瓶都还满着呢!”
冯晚禾笑着打趣道:“你脸皮得厚一些,你应该心安理得接过这笔钱,理直气壮说:唔,算你们还有良心!”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终于逗得朱砂笑了。
“朱砂,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但总有挺过去的那天,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在你身处绝境时拉你一把的!”
冯晚禾温柔说道:“别有思想负担,坦然享受友情带来的温暖。”
这一刻,朱砂感动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了舍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千言万语,都在这个拥抱里。
“以后等姐们儿傍了大款,把大款的钱都骗来给你们花!”
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拍着胸脯给大家开空头支票。
还傍大款?还骗大款的钱给舍友花?
“朱砂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刘茜茜大笑着说道:“这年头大款都喜欢小禾这种拥有完美双S曲线的尤物,你一个太平公主,凑什么热闹呢?就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
这话让朱砂不服气。
她嘴巴很硬,说道:“挤一挤,都会有的!”
郭冬霞笑得很坏,挤眉弄眼说道:“嗯,只是有人挤一挤是万丈的深沟,有人挤一挤是几厘米的犁沟,都是沟,差距挺大的!”
朱砂一愣,旋即尖叫着扑过去与郭冬霞算账,惹得宿舍里一阵欢笑。
此时的姑娘们都很年轻,连朱砂都以为自己傍大款的话是开玩笑。
若干年后,成为阔太的朱砂最擅长用美人计骗大款老公的钱,转手就给舍友们买包买首饰毫不手软。
成为人形提款机的大款老公只能找冯婧芸诉苦。
“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