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皇上照例初一十五这两日宿在皇后宜修宫中,并陪皇后宜修用午膳晚膳。
二月里,皇上宠幸了一次祺贵人瓜尔佳·文鸳,一次祥常在林绾,一次熹常在钮祜禄·文若,一次淳常在方佳淳意,一次江答应江紫菀。
花朝节,后宫诸女都祭拜花神,之后头上戴着花在御花园三三两两赏花游园。
安陵容与吕盈风带着淑和、淑慎两公主一同在御花园散步,迎面遇上了祥常在林绾,熹常在钮祜禄·文若和孙答应孙妙菡三人。彼此都见过一番礼后,照例寒暄一阵,后三人又聊起孩子来,还想邀请吕盈风和安陵容二人去附近亭中详聊。
吕盈风与安陵容原本与后宫诸人都是正常交际礼仪往来,均是不冷落也不热络,自然与她们三人不甚熟稔,这冷不防的邀请,倒有些让安陵容与吕盈风二人狐疑,二人默契对视一眼,自然还是同意了。
一群人向最近的亭子处走去,众人因着座位推辞一番,最后欣贵人吕盈风与熹常在钮祜禄·文若坐在右侧,右侧上首是欣贵人吕盈风。左侧从上首依次坐着的是怡贵人安陵容,祥常在林绾和孙答应孙妙菡。至于两位公主,早已让嬷嬷宫女们带去内里更温暖的暖阁了。
众人落座后都无人说话,安陵容与吕盈风气定神闲地喝茶。安陵容喝了两口热茶便放下了,第一次近距离细看这三位“新人”,虽然在宫中也已经算不得新人了,但自己平日里只在皇后宜修宫中请安时和各种年节的宫宴时远远地见过她们。
安陵容先细看熹常在钮祜禄·文若,身量高挑丰腴体健,鹅蛋圆脸,额头光洁宽大,一双丹凤眼的神采被深宫磋磨得只剩落寞冷寂,单看神情活像个寿康宫中上了年纪的太嫔太妃,两腮有肉却不显臃肥,容貌谈不上貌美,只能算是周正端庄,生得一副很有福气的模样。
安陵容再细看祥常在林绾,生得一双杏眼,鹅蛋脸,眉目间有几分书卷气,容貌秀雅,在宫中妃嫔容貌中不过中上,通身有些许从容清雅的气质,第一眼见了神情间倒有几分像温柔和煦的皇后宜修,也是让人见之可亲。
安陵容另细看孙答应孙妙菡,一个纤嫋柔巧的江南小家碧玉,容貌在宫中也是中上,气质自是端庄大方,只是神情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低眉畏缩不自在的感觉,看上去有几分奇怪。
吕盈风也喝了两口热茶,放下了,静静等待三人说话。
安陵容与吕盈风二人心中都隐约猜出几分来意,又摸不出三人对皇上的心意态度如何,平日里也不甚熟稔,自然也不好先开口说什么。
众人沉默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熹常在钮祜禄·文若最先开口说道,“请问二位姐姐,方才见二位公主头上戴的绒花倒不像内务府出来的式样,可是两位姐姐宫中侍女做的么,当真别致。”
吕盈风拨弄着自己的护甲道,“不过是小巧而已,宫女的技艺哪里比得内务府的手艺,我们整日里做针线活烦了,用些边边角角的料子搞些小玩意儿哄小孩子罢了,哪里就值得妹妹夸赞呢。”
祥常在林绾说道,“怡贵人姐姐的刺绣在宫中姐妹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又有公主陪伴,妹妹我真是不知道该羡慕姐姐还是羡慕公主了。”
安陵容淡然道,“几位妹妹都尚且年轻,有了皇上宠爱,还忧虑没有儿女傍身么?”
孙答应孙妙菡斜睨着安陵容,用帕子掩嘴道,“怡贵人姐姐到底是何不食肉糜啊,我们三五个月都难见皇上一面,如何争宠固宠,别是你们有了子女的得了便宜,又来笑话我们没有的,还怪我们不尽力争宠,哪里有这等的道理。”
安陵容面色微冷道,“我们众姐妹的日子都仰仗皇上,若是平日里因皇上的宠爱生了怨气,这祸根自然也该寻皇上,何至于迁怒于姐妹呢?你说是吧,孙答应妹妹。”
孙答应孙妙菡气急只说一句,“你……”
祥常在林绾连忙给孙答应孙妙菡使眼色,打断话头圆场道,“怡贵人姐姐这话说得糊涂,我们姐妹们与皇上先为君臣,再为夫妾,循着礼仪规矩,心中哪里会生出什么怨怼呢。”
吕盈风描补道,“怕不是安妹妹一时被气急了,才如此说的,安妹妹也真是不好,何苦与这起子不识好歹的小人费口舌,纵使我们直接走了,也没人敢拦我们,说我们姐妹半个不是的。”
吕盈风说罢,便起身欲拉安陵容起身离去,安陵容道,“姐姐可别光拉走我,就忘了把两位公主也拉走。”
吕盈风拍着安陵容的手道,“姐姐想来你素日好性,恐怕你受了委屈,想先顾着你,她们两个公主,自有嬷嬷们照料,不妨事的。”
安陵容拉着吕盈风的手,向暖阁走去道,“我们一同来的,自然一同回去了,至于碍眼烦扰的东西,妹妹我不理会他就是了,谈不上委屈。”
不一会儿,安陵容与吕盈风一行人离开亭中,回了储秀宫各自殿中,不再理会熹常在钮祜禄·文若,祥常在林绾和孙答应孙妙菡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