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涂张大了嘴巴:
“你有号渊令!?”
花溪冷不伶仃被胡不涂这一嗓子给震的脑壳疼,她很怀疑:
“你知道号渊令?”
胡不涂回得理直气壮:“不知道啊。”
这一刻,花溪想把胡不涂的脑瓜子搬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的想法达到了顶峰,她骂,‘你不知道你瞎叫个什么鬼。’
胡不涂义正词严:“这名字一听就不简单,我配合一下不行吗?”
花溪使劲给自己掐了掐人中,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和傻子计较。
最后还是靠谱的燕辞开口科普:
“号渊令能不受任何限制就打开重溟栈道,东西两海总共只有两枚号渊令,现在都已失传不知所踪,没想到其中一枚居然在你这里。”
“要是用号渊令打开重溟栈道。”燕辞笑,“这声势确实大了些。”
宋筝看向燕辞,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玄铁状的令牌,令牌上已经看不出有些什么繁复的符文,但是仍旧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巨大的灵气。
“那我可就开始了哦?”
宋筝提醒道。
胡不涂连忙从地上一个激灵爬起来,这种壮阔的景象一生也不见得能看见一次,胡不涂怎么可能会错过。
宋筝将令牌放于手心,吹来的悠扬的风拂动了她腰间的发丝,纤细的身影在浩渺的天地里立着。
燕辞看着,喉结动了动。
“那个……”宋筝难得有些尴尬:“你们谁能借我点灵力?”
唯美的画面瞬间破灭。
燕辞无奈上前,他将掌心虚放在令牌上,和宋筝柔嫩的掌中虚空相对,中间隔一块玄黑的令牌。
燕辞的心颤了颤,他强稳了心神,把灵力注入到掌下的令牌里。
与此同时,宋筝闭上眼。
平静的海面猝然掀起万丈波涛,汹涌的海浪自觉分成了两侧,留下长长一道瑰丽无比的彩色栈道。
这就是留存于史的。
号渊开重溟。
燕辞发了怔,他没见过宋筝这样的一面,像世间最尊贵的神明,高华不可攀却,疏离和渺远似乎融入她的皮骨,和她高洁的灵魂并生与天地。
仿佛他一抓,她就会像破碎的光散走。
燕辞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冷不伶仃的,燕辞隔着冰冷的令牌抓住了宋筝的手,在宋筝还没反应过来时死死抓住,掌心的令牌被两人的体温暖热。
硕大的海浪扑腾起万般水汽,两人的呼吸在水汽中炽热的交织。
隔得太近了。
燕辞很清醒的想着,但他不愿意放手。
宋筝正念咒,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把握着,她看向燕辞。
眼中的懵懵让燕辞想起了刚出生的幼兽,干净到了人心底。
她睁眼了,那种将要羽化飞升的感觉也消失了,她的眼睛很清亮,泛出一种入骨的清华和温柔。
燕辞握住的手不自觉松了。
宋筝得以抽出自己的手,她低头去看。
果不其然,手上好大一片红,宋筝撇撇嘴,她望了一眼燕辞,没说话。
燕辞也看见了,他像一个楞头小子,瞬间变得手足无措:
“对……对不起。”
好在宋筝并不在意。
“没事。”
她举起自己的手爪子,反过来安慰手足无措的燕辞:
“它就是看着骇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燕辞看着刺目的一片红,抿紧了唇,暗自懊恼自己发了痴。
还是花溪看不下去了,上前给燕辞塞了一个药膏,她见燕辞看过来,更加恨铁不成钢,小声说:“看什么看!快去给她涂上啊。”
燕辞愣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对着花溪道一声谢后拿着药膏看向宋筝。
只是他又陷入了为难,要怎么说?
他在心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也只是看着宋筝。
花溪被燕辞的小动作气煞!
她思来想去,一把抓住喜滋滋看戏的胡不涂,对上胡不涂懵懂的眼,她更气急:
“就是你,傻不拉几,燕辞都是跟你学的!”
胡不涂:“!”
胡不涂瞪大眼睛:“!!!??”
未等他开口辩驳些什么,花溪一把甩开胡不涂,用‘不成器!全都不成器’的眼光看燕辞,眼里的恨铁不成钢几乎溢出。
胡不涂登时半个字符不敢发出声来了。
逶迤瑰丽的栈道散发出万道炫目霞光。
宋筝想,既然没事了,而且门也开了,要不?
咱们先走?
但是燕辞还盯着自己的手,宋筝的手被看得莫名发热,她迟疑:“要不,你帮我涂药先?”
话落瞬间,燕辞周身的气息登时变得柔和,肉眼可见的柔和。
按宋筝的话来说,就是先前有人千他百十万而且不还,现在是有人还他百十万并给了利息。
燕辞说:“必然是极好的。”
花溪翻白眼。
看来这句话是说对了,宋筝颇为愉快的点头:“好啊,麻烦你了。”
燕辞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小心的拿起宋筝的手,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对待某种珍贵的宝物。
他将药膏挤出涂抹在白嫩的肌肤上,肌肤相接间,燕辞只觉得自己像拿着一块柔润的白玉,温凉娇嫩。
燕辞的心跟着他的脸一起发热。
两个人的粉红泡泡并没有维持多久。
宋筝想得没有燕辞那么多,她一边感慨燕辞的细致,一边盯着大开的栈道,心里思衬它什么时候会关。
不过宋筝的担心很快多余起来,瑰丽炫彩的无尽眼神的尽头里,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人影。
当然不全是人影,隔得近了,宋筝才看清,那些奇怪是影子原来是头上插着两个长长犄角的龙,还有佝背的海龟先生,以及各种各样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妖。
是妖。
胡不涂好久没看见其他的妖了,熟悉又陌生的妖的气息。
燕辞正好放下宋筝的手,岸上的人和栈道上的人齐齐相看对方。
宋筝看见了极熟悉的人。
燕辞也看见了浩浩荡荡来人里最显眼的那两位。
他们穿着显眼的华贵的火红得耀目的嫁衣,浩渺无垠的水汽模糊在他们遥遥相对的视线里。
他们走得更近了,正好停在栈道上不远不近的位置。
燕辞终于瞧见他们的真容,为首的男人从容高华的温雅里,又流溢着雾色似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谲丰艳,带着俱来的沉肃端正。
身旁的女人容貌也是极美的,一身繁复耀眼的嫁衣在她如梦似幻的容色里也沦为陪衬。
苏皎皎看见了,看见那一张几乎不属于人间的面容,流华写月般的美貌,是让她曾经日夜思寐的人。
宋筝啊宋筝,真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