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淮所罪于长姐天沐,罪在于私,长姐怜我年幼,随我入宗山而修,终入绝境之路。——《罪己书》
祁天沐决定立刻找陈坚师傅,正如陆云霄所说那般,她至少应该试一试。祁天沐踏着决心坚定的步伐,来到了陈坚的住处。她敲响了门,等待着师父的回应。门缓缓打开,陈坚面无表情地望着祁天沐,透露出淡淡的询问:“有什么事吗?”
祁天沐稍显紧张,但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问道:“师傅,弟子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如其他师兄弟一般学习《断龙诀》?”
陈坚的表情依旧冷漠。“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做到了吗?”
“没有,我做不到。”祁天沐坦诚地回答道。
“那你如今来寻我是干什么?”陈坚依旧是冷漠的问道。
祁天沐低下头,双手紧握,神情坚定地说道:“师傅,云霄师兄说或许你可以帮我做到,所以我想来试一试。”
陈坚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深沉地看着祁天沐。片刻后,他缓慢地说道:“进来再说。”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内。
祁天沐心中一阵紧张,但仍然顺从地跟随陈坚进了屋子。屋内的陈坚整洁而简朴,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以及一些古籍书册。两人坐下后,陈坚扫了一眼桌上的一本旧书,然后轻声对祁天沐说道:“桌上这本便是《断龙诀》,但在为师看来,却只不过是一堆废纸,你可知为何?”
祁天沐抬起头,目光疑惑地注视着陈坚,随后略带试探的说道:“师傅为海宗宗主,对《断龙诀》研学依旧,想必已然将其融会贯通,铭刻于心,所以这《断龙诀》在您看来才会为一堆废纸。”
听完祁天沐所言,陈坚略感欣慰的说道:“不错,但你也只说对了一半。为师之前和你等你忘了之前所学便教你,那为师问你何为忘?”
显然陈坚的问题已然让祁天沐不知所措,迟疑了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陈坚见祁天沐迟迟没有回答,便继续说道:“忘字说白了就是忘记之意,但也不仅仅只局限于此,失也可为忘,遗也可为忘,舍也可为忘,弃亦可也为忘。总而言之,忘为不失也。从心从亡。你可明白?”
听到陈坚的解释,祁天沐颇为困惑,但她努力地将自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回答道:“师傅的意思是,所谓忘,不仅仅是指忘记,还包括失去、遗忘、舍弃,甚至是放弃。可是这该如何办到?”
陈坚微微一笑说道:“这根本办不到。”
随后陈坚看着脸色一阵苍白,显得格外吃惊和失望的祁天沐继续解释道:“忘从来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它是对于过去的执念逐渐放下,对于现实的接纳与领悟。忘并不意味着遗忘全部,而是能够从中抽离自己的情感和执念,不被其束缚。
为师让你忘记之前所学的那些枪法,并非是真的想让你忘记那些招式,而是想让你从之前的一切中抽离出来,你这孩子太过在意过去了,想比你母亲之死留给你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所以才让你耿耿于怀到如今。”
祁天沐听着陈坚的话语,心中似乎被触动了一样。她默默地反思着自己,陷入了思考之中。是的,她一直将母亲之死挂在心头,一直无法将其放下,她牢记母亲生前的遗言,将祁天淮视为自己的全部,在这个过程里,她对祁天淮的感情早就超越的普通的姐弟之情,而是转化为一种偏执的枷锁,将其牢牢地束缚在其中。陈坚的话一语中的,深深的窥探进祁天沐的内心。
许久之后,祁天沐终于开口道:“谢过师傅今日之教诲,徒儿明白了。”随后便离开了。
在祁天沐离开之后,陈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一个将死之人哀悼,然后自言自语道:“希望你真的明白了。”
次日清晨,祁天沐依旧如往日一般来到练武场,却见那些师兄弟们看他的眼神格外的不同,就在她疑惑之际,却看到师傅陈坚也在练武场,祁天沐心里正暗自疑惑眼前的一切,却见陆云霄满脸欢喜的朝着他走来,并对她说道:“天沐,快去师傅那里,师傅今日要为你授枪。”
祁天沐听到陆云霄的话,顿时双眼一亮,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她急忙向陈坚的方向走去,迈开坚定的步伐。她深深地明白,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机会,也是她证明自己的时刻。
来到陈坚身旁,祁天沐恭敬地行礼:“师傅。”
陈坚对祁天沐微微一笑,点头道:“好,你来万宗阁也一年了,为师一直没有为你授枪,现在也到时候了,今日为师便把这对双枪传授与你,接枪吧!”说罢陈坚便将手中的一对双枪放到了祁天沐的手中。
祁天沐紧紧握住手中的双枪,感觉手心发烫,满心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双枪。这一对双枪通体黑色,看起来锋利无比,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祁天沐忍不住转动双枪,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和平衡。
陈坚微笑着说道:“这对双枪名为‘漂雪’,寓意你日后能如飞雪般轻盈迅捷,无人可挡。”
祁天沐紧紧地握住“漂雪”,她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这种力量仿佛能够撕裂虚空,摧毁万物。
这天之后,陈坚开始将《断龙诀》传授于祁天沐,祁天沐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她每天都在练武场上持续不断地修炼,用心领悟着陈坚所传授的技巧和招式。她感受到自己的实力不断增长,每一次的突破都让她更加坚定对自己的自信。
转眼两年过去,这两年祁天沐的长进很大,那一对“漂雪”在他手中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如风雪般迅猛无比,无人能够抵挡。很快她的武艺突飞猛进,已然超越了许多师兄弟,几乎没有什么对手能够与她匹敌。
陈坚看着大有长进的祁天沐,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和欣慰的。但同时他也不禁质疑起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将《断龙诀》教给她到底对不对,如果这孩子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定能护她,只可惜这孩子迟早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