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祁天淮走入大殿之内时,恰巧和拖着孙休岳的那两名禁军相遇在一起。祁天淮停下脚步,眼神冷冽地扫视着那两名禁军。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感到一股压迫感,禁军士兵们不禁退后了几步。
“放开他。”祁天淮的声音冷漠而坚定。
禁军士兵们纷纷望向祁思圻,想要得到他的指示。祁思圻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示意放开孙休岳。禁军士兵们犹豫了一下,最终松开了手中的束缚。
而瞧见眼前的一幕,站在一旁,久未出声的裴国坚竟然直接跪倒在地,哭喊着向祁思圻言道:“陛下,小女受此大辱,万不可放过孙休岳那贼子阿!”
裴国坚的哭喊声在大殿中回荡,祁思圻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裴爱卿,你先起来,朕何曾说过要轻饶了孙休岳。”
待到祁思圻言罢,几个懂事的太监便将裴国坚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祁思圻将目光移至祁天淮处道:“老王爷,你怎么来了?来人,给老王爷赐座”
见祁思圻发问,刚刚坐定的祁天淮便立刻解释道:“老臣今日前来,是想和陛下讨个恩旨。”
“老王爷,可是要朕免了孙休岳的死罪?”
“陛下误会了,老臣今日前来是想请陛下赐婚。”
听到祁天淮这般说,祁思圻显然极为吃惊,随即向祁天淮追问道:“给谁赐婚?”
“这赐婚之人正是老臣的徒儿,礼部主事孙休岳和吏部侍郎裴国坚之女裴思楠。”
祁天淮此言一出,原本极为平静的大殿之上议论之声四起,所有人都极为震惊的望着祁天淮。
“老王爷,你究竟是何居心,这贼子辱了我女儿,你现在还要陛下给那贼子和我宝贝闺女赐婚,你真当我裴家这么好欺负吗?”显然裴国坚定是气愤到了极点,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天子面前说出这番话。
“裴侍郎,且先息怒,可否先让老朽说完……”
祁天淮正要往下说,却被裴国坚把话接了过去道:“老王爷,下官敬你为大周开疆守土多年,不计较你方才的话。可你若要让我闺女嫁给孙休岳这般酒色之徒,恕下官万万不能答应。况且,六年前陛下已经已经给思楠赐了婚,她如今是东海侯府的少夫人,怎么可以改嫁他人,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那搁。”
听完裴国坚的这番话,原本还极为平和恭敬的祁天淮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随即双眼死死的瞪着裴国坚,那眼神几乎是要将其杀死,随后这才开口道:
“你只顾着你的脸面了,可你真的为你女儿考虑过吗?那丫头孤寡多年,日子过的幸苦。东海侯府的公子已经离世六年,如今东海侯也遇刺身亡,府里已经没人了,那丫头为何不能改嫁,你还想让那丫头继续在深宅内院里为一个死人守活寡吗?”
祁天淮的这番话明显是震慑住了裴国坚,让其陷入了沉默。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多在乎自己这个女儿,要不然裴思楠嫁入东海侯府多年他也不会不管不顾。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宝贝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是裴思楠有东海侯府少夫人这个身份,想必即便裴思楠死了他也不会多问。思索片刻后,裴国坚缓缓开口道:“这是下官的家事,就不劳老王爷费心了。”
而这也彻底将祁天淮所激怒,只见祁天淮起身从身后的一名禁军腰间将其佩刀拔出,而后直奔裴国坚而去,边走边说道:“老小子,我看你是油盐不进是吧,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说罢便用刀背朝着裴国坚砸去,殿中顿时一片混乱,众人惊呼起来。裴国坚连忙后退几步,可还是没躲过祁天淮的猛砸。别看祁天淮已经年过八旬,可打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仅一下就将裴国坚打翻在地。倒地之后的裴国坚急忙喊道:“陛下,陛下……”
听到裴国坚的求救,在一旁看戏看了半天的祁思圻不得不出声制止:“老王爷,休要胡闹。”
“陛下,老臣这是替你教训一下这油盐不进的老家伙。”
祁天淮这般解释完,就将手中的刀丢到了趴在打赏求饶的裴国坚面前,然后喘着粗气回到位置上做好。同时嘴里还念叨着:“到底是不中用了,打个人都这么费劲。”
待到祁天淮坐定,本就偏爱孙休岳才能,不愿将其处死的祁思圻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朕以为,老王爷所请之事并非不可。裴思楠孀居多年,改嫁孙休岳也未尝不可嘛。如此一来丑事变喜事,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臣觉得老王爷所请之事合情合理。”说出这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休岳的上司礼部尚书程季,他深知皇帝祁思圻看似实在询问他们的意见,实则在让他们站队替自己说话,所以便第一个表示支持。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而其他大臣也是看出了祁思圻的用意,也纷纷表示支持。现在只剩下还趴在地上的裴国坚还没有出声。
“裴爱卿,你觉得如何?”见裴国坚迟迟不愿表态,祁思圻只能亲自询问。其实说询问并不准确,严格意义上这应该是威胁。方才裴国坚和祁天淮争论了那么久,祁思圻又怎会不知裴国坚的意思,而之所以要再问上一边,无非是想让裴国坚改口。
裴国坚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眼前的形势,所以心中即便百般不愿,此刻也只能乖乖答应。
“臣答应。”
听到裴国坚终于改口,祁思圻龙颜大悦道:“好!那朕便下旨赐婚,促成这份姻缘,过几日便让二人年后成婚。如此一来,孙休岳也不必处死,将他放了吧!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这十廷杖还是跑不了的。”
待到祁思圻说罢,禁军便将还在门口趴着的孙休岳扶了起来,然后将他身上的手铐脚链全部给卸了,然后就被带出去用刑了。
而就在孙休岳被用刑的同时,祁天淮也没闲着,他起身将一直跪在地上的裴国坚扶起,然后一脸殷勤的说道:“亲家,方才一时情急,下手有些重了,还望亲家不要与本王计较。”
而裴国坚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恨不得将自己打死。而转眼却又和自己嬉皮笑脸的这个老头疑惑不已。但奈何木已成舟,自己也招惹不起他,所以也只能陪笑道:“老王爷严重了”
等孙休岳再次被带进来时,他还没有从惊慌中缓过来,一脸木讷的呆站在原地,要不是祁天淮往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让他跪下来谢恩,想必他会一直那么站着。
在孙休岳谢完恩之后,祁思圻便让所有人都回去了。同时还给了孙休岳三个月的假,让他好好和祁天淮学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