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茵趴在病床上刚要小憩一会儿,时隆林就提着保温盒进来了。
他声音放得很轻:“怎么样了?”
刘茵爬起来:“还在睡呢,医生说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来,吃点饭,吃了就回去休息会儿,我来守着。”他边说边打开备好的饭菜。
刘茵看了眼床上睡得正熟的人,点了点头,“好。”
白毅染很幸运,他是失踪的三个人中唯一活下来的,而且受的基本是皮外伤,身体机能恢复得也很快,三天以后就出院了。
白毅染出院后,刘茵依然住在老宅,打算多陪陪他。
这天,刘茵今天亲自下厨,给白毅染做了他喜欢的菜。
“毅染,跟谁打电话呢,快来吃饭了。”刘茵低头闻了闻炒的菜:“快来,妈妈亲自炒的。”
白毅染回头看了一眼,又对着电话说了句什么就挂了。
他走过去盛饭,看了眼刘茵,说:“妈,我明天去一趟龙里。”
刘茵眉头猛地一跳,瞬间打了个激灵:“去那儿干什么?”
看到刘茵被吓到的样子,他就知道刘茵还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惊魂未定。
“没事的妈,新闻都报道了,龙里那边的情况早就稳定了。”怕刘茵不同意,白毅染又换了个思路:“而且我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只是去感谢一下当地的民警。”
刘茵愣在原地,可又知道白毅染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在理,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当地的民警。
好半天,她才开口说话:“行,那你带两个人去。”
白毅染先是一顿,立马又点头:“好。”
至于带去的两个人,他会找机会甩掉。
吃完早餐白毅染就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出了电梯,他就直奔自己的房间。
他刚一进房间,电梯门又响了,估计是刘茵上来了。
白毅染随便带了几件衣服,够穿两三天的样子。收拾好行李后,他来到电梯前,发现电梯门是打开的。
谁按电梯了?
“妈。”白毅染朝着刘茵的房间那头喊了一声。
“怎么了?”刘茵从楼下的衣帽间出来,手上拿着件粉色Polo衫和一条白色的运动短裙。
白毅染寻着声走到过道上,刘茵竟是在楼下,他疑惑道:“妈你干嘛呢?”
刘茵磕磕绊绊道:“妈妈跟你一块儿去。”
怕山路不好走,她还特意挑了些休闲的衣物带上,可此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此时白毅染脸上的抗拒。
“妈,都说了没事了,你就让我自己去行不行,我去了随时给您汇报行踪,”他举起手:“我保证,随时汇报。”
刘茵拿着手中的衣物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他,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小心翼翼地点头:“好。”
刚要进电梯,白毅染才想起他叫刘茵是有正事,他又转身,喊住楼下正要走开的刘茵,“妈,你刚刚上来过吗?”
“没有啊。”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刘茵有些懵,“我刚刚没有去过楼上啊。”
“哦哦,”白毅染点点头,“没事了。”
走到电梯前,他的眼珠子忍不住在电梯周围打转。
接着他放下行李箱,回到自己房间。
从他自己房间出来后,又进了时隆林和刘茵的房间,都发现没有人。
那是谁在楼上按了电梯?
难道?
他看向时柯羽的房间,有些期待,但又不敢相信。
随着把手被拧动,房门开了。
没有人。
期待落空,疑问再次涌出?电梯是谁按的?
如果是平常的人,可能觉得应该是电梯坏了。可他不行。
从这里到龙里有相当远的距离,白毅染是第二天下午到龙里的,并且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当地的警方。他告诉警方他有东西落在之前失踪的那个林子里了,说要回去找。
由于他是之前的志愿者,警方就派了两名民警跟他一起去。
次日,用完早餐,白毅染就和两个民警出发了,沿着之前搜寻的路线走。
林子非常的大,而且由于这片林子距离村民们居住的地方远,很少有人踏足,所以路况不是很好。
几人先是开车走了一段路程,一路上,白毅染才发现林子里的树非常高,蚊虫也多,整个环境非常的原始,他很怀疑自己那天走的那条小道都不是人走的。
最后车停在了山脚下,剩下的路,就只能靠两条腿了。
几人磕磕绊绊地穿过林间,没一会儿白毅染就发现了自己那天走的小道。他们继续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比较空旷的土壤上。
白毅染四周瞧了瞧,这里正是小路终止的地方,周围被一些长刺的藤条围住,前方不可能还有路。
按道理到说,这里应该就是沙发所在的地方。
可问题是,沙发去哪儿了?
“沙发呢?”白毅染左右寻着,下意识问出了口。
一个民警上前道:“对啊,那天的搜救我也参与了,当时你就睡在沙发上,这儿的沙发呢?”
白毅染抬头看着民警,一脸不可思议,他摇了摇头。 沙发不见了,谁把沙发从林子里弄走了?为什么要弄走林子里一个被丢弃的沙发?
一个一个问题充斥着他的大脑,铺天盖地的,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最后几人无功而返。
虽然没有找到那个沙发,但白毅染也必须得回去了,因为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他还有学校的工作要提前完成。
临走前他又找到今天跟他去林子里的其中一个民警说了些话,这才离开。
上飞机前,白毅染接到刘茵的电话,她说她先回广州那边了,两天以后回来。刘茵以为白毅染两三天才回来,于是就先飞去广州了,打算两天以后再回来带白毅染出去散散心。
“嗯,还有两天我也就回去了。”他没将自己提前回去的事跟刘茵说。
龙里这边没有机场,不过好在他来这两次了,比较熟悉交通,因此这次回去节省了不少时间。
回去的途中,白毅染又接到张梅的电话,说是家里有点事,今天就不过去了。
于是他回到家的时候,屋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两天实在走累了,换了鞋后,他将行李一扔,整个人就倒在沙发上。
自此白毅染上大学以后,这里就没什么人住了,自然也不需要阿姨做饭了。但张梅家负担有点重,刘茵也就没有让她走,而是让留在这儿时不时过来打扫一下卫生,白毅染周末回来的时候也可以给他做做饭,工资还是照发。
在这躺着也不是个办法,白毅染就上了电梯,打算洗个澡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那天电梯无缘无故被打开的事。
瞬间,他腿不听使唤地往电梯角落靠,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一秒,两秒……
十秒……
一分钟过去了。
电梯没有动。
白毅染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伸手使劲摁“开门”按钮。
但电梯依然不动。
他疯了似的按遍了所有的键,电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瞬间,他蹲坐在电梯的角落,颤颤巍巍地抬着头看着电梯四周和天花板。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的手机在客厅沙发上。
他想,那天刘茵在楼下,那到底是谁在楼上按了电梯?现在,又还有谁在这个屋子里?
这些想法都让他绝望。
时隆林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发现刘茵还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走近一看是在打电话,似乎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接。
刘茵每一个电话白毅染都能听到,但白毅染出不去。
时隆林过去抱住刘茵,“怎么了?嗯?”
他眼神看向刘茵手机屏幕,她是在给白毅染打电话。
刘茵转过来就两眼泪花花地,“毅染说会给我时刻报平安的,我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到家,我也不知道该到哪儿找他。”
时隆林不禁叹气,刘茵平常很聪明,可一涉及到白毅染瞬间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理性地给刘茵分析:“小白不是去龙里了吗,咱们上次留了当地警方的电话,咱们打过去问一下,如果警方在毅染旁边那就说明没事,要是警方说毅染回家了,那我们就提前让张姨去家里看看,对不对?”
刘茵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慌乱得失去了理智,她点点头,泪水从脸颊滑落,拨通了付刚的电话。
接通后没一会儿,刘茵转过头来朝时隆林摇了摇头。
她挂了电话又拨通张梅的号码,让张梅赶紧去市区的家里看一看。
挂了电话后,时隆林就打电话给助理,让他订了两张第二天最早飞枭城的机票。
凌晨一点,刘茵才接到张梅的电话。
刘茵:“张姨,怎么样,毅染在家吗?”
刘茵发现张梅那边有些吞吞吐吐,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张梅:“夫人,少爷是到家了,我到的时候叫了好半天都没人应,后来按电梯才发现少爷晕倒在电梯里了,我已经打120送到医院了。”
刘茵听了魂儿都吓没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晕倒,到底是发生什么了?看着即将瘫软的刘茵,时隆林连忙将人接住。
白毅染再次醒过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刘茵。
“毅染,你醒了。”刘茵急得说话都哆嗦。
白毅染四处看了看,虚弱道:“妈,这是哪儿?”
刘茵连忙擦了擦眼角:“你晕倒在家里的电梯里了,昨天张姨打120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听到“电梯”两个字,白毅染脸色都变了,“妈,张姨怎么发现我的?”
“张姨看见你手机在沙发上,叫你又没人应,想上楼去看看,一按开电梯就看到你晕在里面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吓死妈妈了。”
白毅染的注意点显然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妈,张姨按开电梯了?”
刘茵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答道:“嗯,电梯怎么了,张姨就是按开电梯才发现你的。”
白毅染惊恐地看着刘茵,摇头,“我就是因为按不开电梯才被困在里面的。”
刘茵看不懂他眼睛里的恐惧,更听不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为什么唯独我按不开电梯?”白毅染盯着刘茵问,但似乎没打算真的让她回答。
刘茵虽然看不懂他眼里的恐惧,但她知道此时的白毅染很害怕,她连忙抓住白毅染的手,笑着说:“肯定是电梯出问题了,时好时坏的,我们出院了就找人检修。”
她一个人说了好久,直到白毅染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