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并州大牢里,杨培深睡得正香。说来也奇怪,自从进了大牢,别人都吃不下,睡不着,但是他好像比平时还要休息得好了。
这些日子,没有提审,日子似乎过得更舒心不少。大牢里伙食差点,住宿条件差点,这些在杨培深眼里都不是问题。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再次来到他的身边,他本想直接杀了杨培深,想了想,认识多年,还是叫醒他,做个明白鬼吧。有仇有怨下了地狱,阎王爷问起他也好有个说法。
杨培深从睡眠中醒来,见到银色面具男,没有太多惊讶,他平静的问道:“你来了,今天是送我上路的?”
银色面具男说道:“没有办法,那瓶药没有踪迹,狸猫那边交待不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你自行了断,还能保住你的儿子和孙子吧。”
杨培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临死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直在黎湾那个小地方,还让我一直在会宁县衙作为内应,为什么一定是我?”
银色面具男打断他的话说道:“杨家的祠堂里供奉着一块无名氏的牌位,对吧?”
杨培深面色一惊,说道:“这个,你们也知道?”
“不仅知道,还知道无名氏是有名有姓的,那块牌位上供奉的人姓严。”银色面具男没有去看杨培深惊恐的表情,这个秘密只有杨家各代的长房嫡子知道。
“杨家人对不起严家,心存畏惧,连供奉的牌位都不敢写上名字。不过这些都是久远的事了。”
“两百多年的天楚国,当时的萧家是天楚的首富,萧家的财富富可敌国。但是一夜间,萧家上下几百口人神秘失踪,一起失踪的还有整个萧家的财富。天楚国皇室派了大批人马在整个天楚国寻找也没有任何消息。”
“几十年后,天楚国动荡不安,皇室内部也起来纷争,天楚国被分成了十几个小国家。大家都想一统天下,奈何实力太弱,又这样过了几十年。”
“与此同时,在天楚国境内的青石山山中,有一个武功造诣很高的老人带着三个徒弟与世隔绝的生活着。平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被最小的徒弟打破了。他因为喜欢上山下一户人家的的女儿,私自下山与人定了终身,被师父赶出了山门。”
“这个小徒弟姓严,他喜欢的女子是山下杨姓村民的女儿。因为这件事后,杨家准备让女儿匆匆嫁人,却不料女儿已经有了身孕。杨家禁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最终让她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一直养在杨家。”
“而那个生下孩子的女子,被杨家最后卖到了离家很远的深山里,没过几年就死了。”
“几年后,小徒弟赚到些银钱返回杨家,想娶自己心爱的姑娘时,得到就是这个噩耗。而杨家养大的孩子也被杨家人卖给了人牙子,从此再无音信。”
“后来,杨家人无意中挖到了一坛金元宝,至此开始发家,在青石山周围站稳了脚跟。但是杨家子嗣一直不甚好,后来寻求大师,大师让他们想想有没有做了什么断别人香火的事?”
“杨家人这才将严氏牌位供奉上,但是不敢写名。”
听到这里杨培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问道:“你是严家的后人?”
银色面具男摇摇头说:“我不是,但狸猫可能是。具体我也不清楚。”随后继续说道:“青石山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地龙出没后,当年隐藏的秘密也随之被掩埋。”
“这些秘密和萧家的财富有极大关系,我们按照狸猫的安排这些年一直都在这里寻找青石山埋藏百年的秘密。”
杨培深听完后,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说道:“这是杨家先主欠下的债,那就由我来还吧,还希望你们能手下留情,不要伤及我的孙儿。”
银色面具男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些恩怨太过久远。不过药丢了,必须得有人负责,你很快就会上路了,没有一点痛苦。”
说完这些话,银色面具男拍了拍杨培深的肩头,然后就消失在大牢里。看着他在大牢里来去自如,杨培深深感寒意。但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很久,不多时他就陷入了昏迷。直到早上狱卒过来时,才发现人已经死透了。
州府的仵作检查一番,杨培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脖子上一个被蚊虫咬的小红点,看上去也不能导致其死亡。于是上报的结果就是突发疾病暴毙。
张大夫收到这个消息已经是杨培深的死亡后的第五天。梁明博的信上没有多写,他从州府了解到的消息也是暴毙。因为杨培深死亡,半月后,朝廷终于解除了对杨家几位远亲家的囚禁。
白之辰也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个消息,他盘算着,自己是先回家一趟带着马雨竹去沙湾,还是自己直接去呢。这一段时间,白之辰在县里的生活可谓是舒心又畅快,时不时约上几位好友吟诗作画。
前面几天还在担心马家的人影响自己,后来看确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变得大胆起来。县城里几家富户的公子都在县学里,平素也不爱读书,白之辰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他们交好。
后来白之辰考中秀才后,虽然不是江一白那样的案首,也得到了富户们的示好。他又娶了马雨竹,和杨培深还能搭上关系,富户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随着杨培深被抓,几家又避而远之,但是事态没有进一步发酵。白之辰还是受欢迎的,毕竟夫子也说过他还是有实力的,如果用心苦读,明年下场还有机会的。
白之辰决定先回大柳村,带上马雨竹,一起去沙湾镇吧。毕竟马地主的实力还是有的,马雨竹的陪嫁没有更名以前,自己还是要多跑几次沙湾镇。
正好现在农忙也快结束了,还要催着马家把县城的房子修缮好,现在自己住县学里,出门会友太多不便。
白之辰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对待马雨竹的,从县城包了一辆马车直接回到村里。他两手空空走进家中,就喊道:“娘、我回来了。雨竹,让冬雪给我准备好水,我要好好洗洗。”
回答他的只有田氏惊恐的表情,白之辰看着他娘,不解的问道:“娘,你怎么这副表情,我在县城打探到,杨培深病死在狱中。和他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家都解除了囚禁,我岳父家也没有什么事了。雨竹呢?”
说完看了看院子,朝屋子里走去。田氏拉着他问道:“雨竹这段时间没去县里?”
“啥?她去县里做什么?”白之辰有点不耐烦的回话。
“那天你刚走不久,雨竹就晕倒了。夏禾背着她去镇上看大夫,冬雪提着个小包裹也追了出去,我我。”田氏看着儿子脸色很难看,有点不敢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你快说”白之辰朝田氏怒吼道。
“她们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这些天忙着田里的庄稼,也没顾得上,要不,”田氏的话说道一半,白之辰已经走进了他和马雨竹的房间,一通翻找。
白之辰发现马雨竹装首饰的盒子没有了,衣服这些还在。看来马雨竹应该是回沙湾镇了,白之辰这才想起那天自己打了她一耳光。
看看天色,算了吧。今天累了,明天再去沙湾镇吧,她在马家也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