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辰赶到沙湾镇时,马家的宅院外有官兵守在门口。白之辰没有贸然上前,他先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走上前行了礼问道:“官爷,现在还能进马家吗?”
“你什么马家什么人?”一个官兵问道。
“官爷,你误会了,我前段时间和马老爷谈了笔买卖,约定今天来马府签契约的。”白之辰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官兵的脸色,还朝那个问话的士兵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这个人收了白之辰的银子,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对白之辰说道:“你既然还没有和马家签契约,就没你什么事。这关头还谈什么生意,马家人还有没有命出来都不好说,以后你不要过来了。”
白之辰听完后,心中大惊,面上还连连道谢,然后急匆匆的赶回了大柳村。白家人听见了白之辰和马雨竹发生了争吵,马雨竹的两个丫鬟急得不行,但是白之辰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白之辰恶狠狠的看着马雨竹说道:“你最好把陪嫁的田产都更名到我的名下,不然马家出事后,你的这些田地还在马家名下,那就等着官府全部查封吧。”
马雨竹虽然着急自己的爹娘和弟弟,但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们,她是不会相信白之辰的话。再说了那些陪嫁田产现在都还是爹娘的名字,这也是娘的想法。
马雨竹的娘一直看不上白之辰,她认为不管怎么样,能在别人重孝期间和女方解除婚约的人就不是良配。但架不住女儿喜欢,夫君满意。
不过马夫人多留了个心眼,陪嫁的田产都还未过户给马雨竹。就怕马雨竹耳根一软,都变成白家的了,以后女儿在白家还要靠着这些田产做靠山。
马雨竹此时也看出了白之辰眼神里的凶狠,三天回门时,白之辰陪自己回去,话里话外都是想搬去县城的宅子里住。马老爷想答应下来,但被马夫人以宅子许久没有住人,有些漏水还要修缮拒绝了。
当娘亲问自己和白之辰的新婚之夜,马雨竹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有苦难言,她不敢把这一切告诉娘亲。
马雨竹只是冷冷的说道:“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爹娘辛苦赚来的,就算被查封了我还有双手也能养活自己。”
“你养活自己,那我呢?你的那些首饰呢?总不能都在你爹娘家里,都交给我,我帮你存到钱庄去,也好过被查封了。”白之辰此时面容狰狞,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文尔雅。
“难道相公现在就开始打我嫁妆的主意?”马雨竹讥笑道。
“哼,就你那点玩意,我还瞧不上,你不识好人心,以后有你受的。你先给我拿100两银子,我去县城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你的家人。”白之辰装模作样的说道。
马雨竹此刻已经完全不相信白之辰了,但她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说道:“我没有这么多现银,只有50两银子。要不相公你...”话还没说完。白之辰两只手就抓住马雨竹的双肩,使劲摇晃着她说道:“岳父大人亲口告诉我给你200亩陪嫁,还有500两作为资助我上学赶考的费用,怎么会没有银子?”
马雨竹被白之辰摇晃得有些难受,面色惨白的说道:“难道你忘了,父亲说的是明年你去太平府考试的事。”
白之辰的愤怒到了极点,明年,马家还有明年吗?自己的500两银子就这样没有了。他一耳光打在马雨竹脸上说道:“500两,少一两都不行,那是我的钱。不管以后马家怎么样,我的钱少一分都不行。快点,今天先把50两给我。”
马雨竹的血顺着嘴角留了下来,马雨竹惨笑着从怀里拿出50两银票。白之辰等不及一把抢了过去,打开房门甩门出去。
门外两个陪嫁丫鬟连忙进来,看见马雨竹这个样子,从小和马雨竹长大的冬雪顿时眼眶就红了。另一个丫鬟夏禾嚷嚷着要追出去把白之辰找回来。
“夏禾,别再嚷嚷,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卖到官牙去。”马雨竹说道。这个夏禾之前是厨房里的烧火丫鬟,不太懂规矩,但对马雨竹还是很忠心的。
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之家,但对家里奴仆也不算太苛刻。夏禾虽然名字秀气,却是一个大胃口的姑娘,她的口粮总是不够。有一次她在厨房里偷吃大家吃剩的饭菜,被马雨竹身边的的小丫头撞见了,回去告诉马雨竹这件事。
马雨竹不仅没有怪她,还专门告诉管事,以后给夏禾多打点饭菜。所以当马夫人要选一个有力气的丫鬟给小姐当陪嫁时,她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冬雪,你把我的东西都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连夜回沙湾镇去。我要回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马雨竹说道。
“但是小姐,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们怎么走呢?”冬雪说道。
“没事的,我之前就听说过前面村子里有人家是赶牛车的,我们先去前面村子,多花点钱让他们送我们去沙湾镇。但是现在你们要听我的。”马雨竹压低了声音。
不一会儿,房中传来丫鬟的惊呼:“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田氏和白婆子都冲了进来,刚才她们也听见了白之辰和马雨竹的争吵,两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今天白老头和白老大都在地里忙活,趁着现在还没有天黑还能再干点活。
两人进了屋子,看着马雨竹嘴角有血,浑身瘫软的倒在丫鬟的怀里。夏禾指着两人就骂道:“要是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去县衙大门击鼓鸣冤。”
白婆子不以为然还想骂几句,田氏拉着她悄悄说道:“刚才之辰和她吵那么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你看都出血了。要是被别人知道刚过门的新媳妇没了,之辰的名声就毁了,赶紧让他们去镇上看大夫。”
白婆子不敢再说什么,田氏连忙帮忙把马雨竹扶到夏禾的背上。田氏犹豫的说道:“你们先去镇上看大夫,我还要在家给公爹他们煮饭,你们看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冬雪都没有听她说完,拿着一个包裹就追了上去。
夏禾一直背着马雨竹到了村外的大道,直到看不见大柳村了,才将马雨竹放了下来。三人往沙湾镇上走去,一路走得很是艰难,直到遇见一辆牛车。
今天下湾村的张车夫,别人雇他的车去了一趟兴竹镇,给的车费比平时都高,所以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也是合适的。
三个人看见牛车很是激动,夏禾站在路中间把牛车拦了下来。张车夫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姑娘,心里有点发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听见夏禾说道:“去沙湾镇多少钱?”
张车夫看看天色摇摇头说道:“太晚了,不去了,你再寻别人吧。”
“不行,就你的车了,你要不去,我就躺在路上了。”夏禾说道。张车夫没有见过这样拦车的,只得无奈的答应了。后面跟上来的马雨竹连忙说道:“谢谢车夫大哥,我家里出了急事,出此下策,还望车夫大哥见谅。”
说着旁边的冬雪给张车夫递上一角碎银,张车夫连连摆手道:“我这从黎湾包车到沙湾也才50文,你们这给得太多了。”
马雨竹说道:“多谢车夫大哥,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半夜都回不了。”
一番推辞之后,张车夫只得收下银子,牛车朝沙湾镇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