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湾镇今天不是赶集日,杨记酒楼的大门紧闭并没有引起镇上人的注意。不是赶集日,镇上的铺子有些也不开门,现在快到农忙时节了,赶集的人都少了一些。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农忙做准备。
县城杨培深的府邸,他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的,银色面具男又来了一次,催他想办法去一趟黎湾,和县主搭上关系,但是用什么借口呢?
对,等到秋收时,按照往年的惯例,都会派差役到各个镇上去收粮赋。往年杨培深也是负责黎湾、沙湾这边的几个镇子,但是他基本上都会被马老爷请到沙湾镇上小住几天,等待差役们完成任务后,一起离开。
这次看来自己要亲自去一趟大石村,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杨培深也知道刘可冉家没有良田,新开垦的荒地还不用交税。刘可冉的粉条作坊应该快开业了,自己前去祝贺一番也是可以的。
杨培深又朝卧室床头暗格看了看,那个药就在那里。平时出门的时候他都装在腰袋的暗袋中,听鼹鼠的意思,就算最后没有成功,这瓶药却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
并州梁府,一个骑马的男子风尘仆仆的来到梁府门口。他出示腰牌后,门房不敢耽搁,直接将人领了进去。门口的小厮接过此人手中的马匹,牵到后门去料理了。
梁管家走了过来亲自带着男子去了梁明博的书房,男子进了书房后,管家从外关好书房的门,自己站在书房门口几米开外的地方亲自守着。
男子向梁明博行礼后,从怀中掏出一沓书信还有些纸张交给梁明博,并说道:“二老爷,那些人都有南渊的身份文牒。我都一并交给了林公子。”
“好,你做得不错,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并州,回京都吧。一会儿管家会给你安排的,代我向大哥问好。”梁明博拿起那些书信看了起来,男子随即退出书房。
这个男子就是出现在百草堂的卖药人,那个被称为田兴旺的人。他其实是梁家花重金培养的暗卫之一,擅长易容,那朵七瓣花也是出自他手。
鼹鼠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因为王泽言的事,他受到了狸猫的严惩。一颗噬心丹,每天都会受到疼痛的折磨,狸猫说一个月后药效会消失。
但是每次疼痛时都不能吃任何止疼的药物,不然就会更加严重。这也是鼹鼠最近没有去黎湾的原因,都只是靠三天一次的信鸽。
鼹鼠因为疼痛蜷缩在屋子的一角,这时信鸽却在外面扑腾,这该死的鸽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鼹鼠佝偻着身体,打开窗户,取下了鸽子脚下的信。信上说卖药人出现了,已经把药卖给百草堂了,他们准备抢药,并已经通知了田鼠接应。
这是最近比较振奋人心的消息,鼹鼠觉得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鼹鼠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拿到神药,是不是就能解开身上的毒,以后再也不用受狸猫的控制了?但是自己的命是狸猫救下的,除了用毒其他地方对自己也还不错。
鼹鼠有点拿不定主意。随着疼痛的加剧,鼹鼠陷入了昏迷,进入一种昏睡的状态。
又到了黎湾的赶集日,集市上的人少了一些。李小勇感觉生意受到了影响,一些老主顾都没有露面,他有点担心今天是否能全部卖完。
和他一样觉得生意不好的还有王包子。王包子看着气色有点差,有几个买包子的人过来,他都心不在焉的,连帐都算错了。
李小勇问道:“王大哥,你这是昨晚太劳累了吧?”
王包子无力的答道:“最近家里老娘身体不太好,昨晚她有点不舒服,我守了半宿。”
“王大娘真是好福气,有王大哥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李小勇由衷的感慨道。
快到中午时分有人过来吃凉皮时说道:“杨记酒楼奇怪了,今天都没有开门。他们前几天还和我订了菜,今天送过来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
另一个人说道:“但我看你竹筐里没有菜,都卖出去了?”
“唉,还算我运气好,从杨记酒楼往集市走,走到半路,遇见了朱记的齐掌柜。他看见我这菜好,全给我买了下来,不然我还发愁呢。”买菜的又继续说道:“杨记是咋回事,他们最近在我这里订的菜都少了,是不是要做不下去了?”
“不应该啊,杨记的菜谱都是从外面花了大价钱买的,我听我们村长说,他家的菜挺好吃。”
“嘿嘿,好吃不好吃,咱们也没有吃过,不过,这个凉皮是真好吃。”
王包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很快体力不支倒了下去。“王大哥,王大哥,你醒醒。”李小勇着急的喊着王包子,一面和几个食客七手八脚的帮着把人送到了百草堂。
林子由给王包子检查后,准备扎针,这时张大夫过来说道:“子由,我看看他的脉象。”张大夫诊完脉,又解开王包子的衣服。林子由看到王包子身上的抓痕心中一惊,和张大夫对视一眼,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表情。
林子由为王包子扎针后,王包子苏醒过来,对着林子由道了谢,林子由又给他配制了一些药。
王包子走后,林子由来到后院堂屋,关好大门后,林子由问道:“师父,他就是那个?”
张大夫点头道:“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是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天的毒粉没有解药的话,三天之内瘙痒难耐。想必王包子已经两天晚上没有睡觉了,所以今天才会晕倒。这种瘙痒部位最重要的一点就沿着丹田呈一条直线。”
林子由有些不解的说道:“师父,嘉强他们一直密切关注杨记酒楼,从来没有发现王包子和他们有联系。看来他隐藏颇深。”
“这个王包子是三年前回来了,去年开始卖包子。我想想,他卖包子和余淑燕还有些关系。”张大夫一边回忆一边扳着手指算着。
林子由没有打扰他,一柱香后,张大夫难掩悲愤的神情,长叹一口气说道:“去年秋天,余淑燕最后一次进山,晕倒后就是王包子救了她。余淑燕还把当时打到的野猪送给他,自从那时他才开始在镇上卖包子。”
“难道?”林子由眼睛一亮,看向张大夫。两人都似乎找到了答案。
王包子草草收摊后,回到了镇子边上的小院,这里还有他瞎眼的老娘。王包子的娘坐在屋里,摸索着编制草鞋。听见动静后,连忙喊道:“儿,是你回来了吗?”
王包子应声道:“是的,娘。”给自己个老娘拿了一个没有卖完的包子,王包子又去厨房给自己熬药。这两天他仔细回忆了在地下室里的一切,想必百草堂早有防备,所以才在装神药的盒子里放了毒粉。
难道那些蒙着脸的黑衣人里有林子由和张大夫?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但是没有头绪,当时地下室里浓烟笼罩。他没有看清对方,同样对方也不会看清自己。虽然有两人追了出来,但是凭借对周围地形的熟悉,王包子躲过了对方的寻找。
杨记酒楼的人应该被全部抓住了,看来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王包子想到了鼹鼠。不知道他那里情况怎样?自己和鼹鼠没有直接联系的方式,只能通过杨记。现在杨记没有了,是不是意味着狸猫也联系不上自己。
王包子心中顿时大喜,但是瞬间又变了脸色。那样的话,每月的解药怎么办?只能冒险去县城了,通过杨培深找鼹鼠了。
想到这里,王包子走出厨房对房中的老人说道:“娘,我要出门几天,灶上有包子,我一会和隔壁张嫂子说一声,让她每天过来给你烧点饭。”
说完也不等老人说话,就朝院外走去。老人喃喃的说道:“不是我的儿终归是要走的,我的儿你又在哪里啊?。”老人那双枯萎的眼眶里流出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