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前段时间,田二爷忙着破案,没顾得上田二嫂,就把她给送回去乡下丈母娘家,一来身边也有人照顾,二来还能安心养胎。
有道是——“话分两头,单说一方。”不提田二爷在城里怎么破案,咱就单说乡下的田二嫂这头。
那时田二嫂怀着身孕也有几个月了,说最近老是想吃点酸的。
过去农村有句老话,叫“酸儿辣女”,说是女人怀孕期间,若是想吃酸的,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大概是个女孩,若是想吃辣的,生下来的孩子则是个男孩,当然在现在看来,这话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但您还别说,这法子还真灵。
当娘的是过来人,一听说女儿想吃酸的,心里那个高兴,就甭提了,准是个大胖小子没跑了。
老太太心疼女儿,听人说城里有一家卖酸藕的店铺特别出名,就想去买点回来给田二嫂解解馋。当天一大早,老太太收拾收拾,就奔城里去了。
田二嫂娘家住在乡下,离城里还有段路程,沿着官道得从城西那地儿才能进城。
快到城西,眼看离城里就不远了,这时迎面走过来一妇女,看年纪三十多不到四十,那妇女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有事,待她走到近前,开口打听,问老太太在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
老太太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看着,更别说什么孩子了,老太太也是热心肠,就问:“大妹子,我看你着急忙慌的,怎么了这是?”
那妇女一听这话眼泪可就掉下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老太太说她孩子丢了。
这其中怎么个事儿呢?
这妇女叫“李美琴”,老家在河北那边,他丈夫在一个军阀组织里当兵混口饭吃,一次不幸惨死在战场上。李美琴有个儿子,三四岁的年纪。丈夫死后,母子俩从此相依为命,当时河北那地儿打仗打得厉害,为了躲避战火,李美琴不得不带着儿子远走他乡,母子俩一路上风餐露宿,东一头西一头的就来到了青平县,不料想刚走到城西这地儿,李美琴闹肚子了。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在大路边上脱了裤子就拉,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好。刚好路边有棵老槐树,槐树底下还有块石板,就叫儿子坐在这里等她,自己要去找个隐秘的地方方便方便。
朝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不远处有块荒草地,当即吩咐儿子别乱跑,自己去去就回,说完就急匆匆地朝荒地中跑去,等她再次回来,儿子却不见了。
大喊了两声也不见得答应,最初还以为孩子贪玩调皮,四下找了一圈,依旧没发现踪影,自己也就去了十分钟不到,这半大的孩子他能跑哪儿去呢?
老槐树前方大概半地里依稀可见有一座村庄,李美琴心想:儿子准是去那了。
想罢,抬腿就奔朝前方走去,来到近前一看,但见路旁有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她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一”字,另外两个就不认识了,虽说不认识,但她也知道,这块石碑上的三个字准是个村名儿。
确实不假,石牌下方是座小村,大概有二十来户人家的样子,念子心切,忙跑到村中打听,这一打听,都说没看着,村里的有些个老娘儿们舌根长,对李美琴说:孩子该不会是让拍花子的给拐走了吧!
李美琴一听这话就急了,顺着官道就追了出去,刚走出没几步,这不,就碰上田二爷这丈母娘了。
老太太听了也跟着着急,当即带着李美琴就去警局报了官,当时官儿面上还真派了几个警察跟着李美琴去了,虽说这样,但老太太还不放心,打算去找女婿帮忙找找。奈何田二爷那段时间忙着破人口失踪案,一天到晚基本上都不在家,老太太苦等了一个下午,眼看天快黑了,只好作罢,在城里办完事刚走出城西,就见老槐树上有个吊死鬼,老太太鼓起勇气上前查看,树上那吊死鬼不是旁人,正是那丢了孩子的李美琴。
至于她李美琴为何会吊死在老树上,照老太太猜想,准是儿子没找着,一个没想开,上吊寻了短见……
深秋的夜晚,田二嫂给田二爷说了这么档子事,田二爷听完,心中若有所思,决定明儿个去城西那地儿打听打听,说不定陈五的儿子和这事还有所关联。
一夜无话,隔天一大早,师徒二人吃过早点,就奔着城西一带来了。
说青平县南城一带住着的都是群穷哈哈,城西也不好到哪去儿,这地儿同样穷得叮当响,街道没几条,住户也少得可怜。
师徒二人刚来到城西这地儿,这老天爷的脸色也是鬼催的,大雨说来就来,好在旁边有座荒废的大院,师徒二人想到没有,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院子挺大,房间也多,不过大多数都已破烂不堪,二人挑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间,屋内蛛网密集、尘土飞扬,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
屋外大雨不断,一时半会只怕是停不了,周小义捡来几块拦木板,在屋子中央生了一团火,火一点燃,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师徒二人刚蹲在火堆旁,借着火光,这时冷不了就发现角落里似乎躺着一具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二人吓得不轻,田二爷鼓起勇气上前查看,待看清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敢情角落里的不是死尸,而是一个老乞丐,只不过是饿昏死过去了而已。
师徒二人好一顿折腾,方才把那老乞丐给弄醒,二人口袋里揣有烧饼,拿出来给他吃了两个,老乞丐这才恢复几分精神劲儿。
老乞丐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田二爷忙把他给搀扶起来,随后就问他,说你几天没吃饭了?怎会饿成这般模样。
那老乞丐叹了一口气:“唉,这位爷您是有所不知,这块地儿它不好要饭呐?”
田二爷一听这话觉得好笑:“这地儿不好要饭,你不能去别地方的试试?”
老乞丐闻言并没有说话,当着师徒二人的面,把裤腿给撩开了。
师徒二人借着火光望去,就见此人小腿处有块疤痕,见此情形,师徒二人即便再傻,也能想到此人腿脚指定有点毛病,这才导致行动不便,走不了远路,只得在周边乞讨度日。
问到别人的痛处,田二爷此刻也显得怪难为情的,赶忙岔开话题,就问老乞丐:“唉我说,我刚才在外面随便看了一下,这大院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是哪个大户人家建的?”
这老乞丐也是个大嘴巴,告诉田二爷这不是座院子,而是一座祠堂,清末年间乃是一户姓曾的人家所建,大门外的牌匾上还刻着“曾氏大宗祠”五个大字,祠堂里面供奉的乃是曾家的列上祖宗。
田二爷觉得疑惑,说既然是供奉他曾家祖上的祠堂,那怎么会荒废下来呢?
那老乞丐说:“这位爷您是有所不知呐,这曾家一家子的活人早就搬走了,这座祠堂后来没人打理,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周小义也觉得奇怪,来了一句:“好好的怎么会搬走呢?”
老乞丐耸了耸肩:“要真太平无事,也不会想着搬走了,之所以搬离,只因这地儿不太平,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