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继在一旁忍了许久,碍于对伏捕头的信任才一直未开口,人倒是一直伫立在原地不动,但不断点地的左边前脚掌,却暴露出了他心底的焦躁。
待到曾微晴离开,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那女子言语中漏洞不少,很是可疑,为何要放她离开……而且那吴霆志分明已身亡,咱们应该将那女子捉住,讯问一番才对。”
伏清合却并未着急答复,而是走到门前,和守卫的捕快耳语几句,才回到厅堂。
袁承继这才恍然大悟,“伏捕头,你派人跟着那人……是怀疑她还有同伙?”
“当然有同伙。”言淡指了指围墙,“这墙如此高。”又望着尸体的方向,“吴霆志体重也不轻,哪能是曾微晴一个弱女子能丢入墙内的。”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雨幕中高壮男子的照片。
目测接近一米九了,还像熊一般壮。
背上装有吴霆志的麻袋还健步如飞的,仿佛麻袋里装得只是棉花,而不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既然那妇人已经上了套,那如今等消息便是。”袁承继放下心来。
伏清合却摇了摇头,“从吴霆志的失踪案看出,他们应有些人手,杀人这种毕竟是大事,虽不至于人人都参与进了如今了凶杀案……但能弄到人指,其中某个同伙可能和赌坊有关联。”
在京城,能弄到人指的渠道不多,一是黑街,二便是赌坊。
黑街虽做事安静利落,自己便会扫尾,没有任何后续麻烦。
但其东西昂贵,那些人敲诈银两的数目也只够买几个手指,必不可能花此巨款。
剩下的便只剩赌坊了。
那些赌徒赌红了眼,倾家荡产的不少,最后欠了赌坊的钱,赌坊为了立威,大多回选择砍几个手指,或是打断手脚……
砍下的手指掉在地上都没人要,被那些人捡回利用一番也是可能。
能和赌坊打交道之人,还能拿到东西,手下没几个手下铁定会吃亏,说不准就是帮赌坊要债的打手。
瞬息之间,在场的捕头捕快都大概猜到了凶犯的职业。
伏清合见大家面色恍然,知晓应是悟了,倒是省了他再费功夫解释。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这吴宅附近,以及某些医馆可能有他们的眼线,咱们还得演一场戏。”
说完伏清合将外边的人也都召集进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
“什么?他是假死?”
吴智雄站起身,刚想说不可能,后又想起自己因一点亲戚情谊的确没下重手。
往常虽然大打出手,催债时威胁恐吓也是常态,但总归未害人性命,确实没什么经验……
他这才慌张起来,“现在尽快出城。”说完便要起身去拿行李。
“等等!”曾微晴拉扯住高大男人的衣袖,“那捕快和我说吴霆志还未醒来,在医馆休养,咱们还有机会。”
她实在是舍不得这样一个机会,好不容易能脱离烟尘巷,住进吴家老宅,终于完全脱离这个娼妓的身份。
听说那聂丝函债也还的差不多了,铺子也开得红红火火,等到自己进入吴宅,不仅能住进大宅子,还能有个正经营生。
等孩子生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语气中带有一丝蛊惑,“只要那吴霆志没挺过来,聂丝函便是嫌疑最大的人……咱们费了这么多功夫,在酒铺周围也安插了眼线,才知晓今日聂丝函未到店里,筹谋这么久的计策终于得以实现,将罪行推到她身上。”
见吴智雄已有一丝动摇,曾微晴心中窃喜,又加了一把火,轻柔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你不是一向羡慕吴霆志的身份地位么?凭什么同样姓吴,而你却因父亲犯罪而流落烟尘巷……如今咱们的孩儿有机会进入吴宅,他能健康成长,还能读书科举……”
被妇人描述的画面打动,吴智雄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可知晓吴霆志在哪家医馆,我先让人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