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并未犹豫太久,只要衡量下得失,心中自然有了答案。
这酒铺子作为情报据点已久,她不想轻易放弃。
再加上对方是奉公门的……闹大了怕是真的会节外生枝。
她垂首不过一刻,便主动说起了潘庆等人的行踪。
那三兄弟每日在酒馆喝酒,一部分时间抱怨银钱太少,另外则讲诉儿女趣事……几个月前,开始发觉身上有些不对劲,逐渐不来酒馆……
直到一个月前,又变为了每日都来,似乎借酒减少身上的痛苦。
钱婆子观察他们腹部四肢都略微鼓胀,整个人浮肿许多,其肿胀之处借着冬季厚实衣服的遮挡,才勉强掩饰过去。
她略通医理,观其气色,再听其声息,判断这几人再不诊断服药应是活不了太久……
某日那潘庆喝醉了,提到了京郊的南边山坡后有‘好东西’,他采了些许回来,藏进了床底。
另两个人怕他乱说话,立刻将他扶了出去。
靠墙坐的人似乎认识他们,腹部也呈现不自然的肿胀状态。
但这二人面生,之前应是未来过,眼光时不时扫过兄弟三人,又借着酒壶和他人身影遮掩自己……
在三兄弟离开不久,两人偷偷耳语几句,也快速跟了过去。
这就是钱婆子知道的所有。
言淡得到想要的消息,顺利走出了酒馆。
她看了看手中拎着的酒,想了些许时候,又到隔壁街买了些许糕点茶叶,放回了家中。
等其再次出发,找到潘庆的家中,已是接近黄昏。
潘庆一直未娶妻,在两位兄长娶妻接连搬出后,还一直住于原处。
他本可以花费更少的钱租个小些的院子,却为了方便两位兄长过来看自己,一直保留着原来的住处。
潘庆刚去,在大凌讲究个死者为大,所以不过头七,房主也不会把房子再租出去。
翻过围墙,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家具摆置的很好,还维持着些许生活气息。
打开三个房间,柜子里有衣物的应就是潘庆的。
她探向床底,果然发现一个烂木匣子。
打开匣子,里边是空的,但边缘处残留了些许片状物质,颜色已变不知是否还能分辨出来。
言淡收好匣子,快速离开。
袁承继请过几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分辨剩下的药渣。
他们从其中找出了乌头残余,并说出乌头并未被煎煮过的痕迹,极有可能是煎药之后放入。
次日早晨,找到了袁承继那处,将问到的话和匣子的事都告知于他。
果然几位大夫又被请了过来,一齐观察了一会,立刻便认出匣子中是乌头的残留。
决定性的证据和证言皆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这药是潘庆偷偷下个了其他人?还是五人皆知情,亲自将乌头放进自己的药中?
因死者已去,无人求证,奉公门的捕快对此各有猜测。
所以袁承继干脆让每人都攥写了一份案情报告,在其中阐述自己的想法,最后交到伏捕头手上让他定夺。
言淡心中已确认结果,但并未对此表示出异议。
她借着一齐探望伏捕头的名义,带着之前准备好的酒食糕点,和袁承继来到伏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