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妍蕠在此地待了些许时候,虽每日在这个房间里,但时不时总能被放出去透透气,因此大多人远远见过几面……
提到账本,她也不认为郡王世子会把这么重要的物件放在这碧玉楼。
但她肯定了的确有账本这一物,曹大人似乎曾查到过些许蛛丝马迹,从某些人证口中知悉了账本的存在。
言淡本也只是试着问问,见这姑娘也如此说,便换了个方向,“那依姑娘所见,那账本世子可能会放在何处呢?亦或是,账本的踪迹有何人可能会知晓?”
“如若说到世子最信任的人,非碧玉楼的荭姑莫属,她……”
荭姑,似乎正是刚才劝解曹姑娘的女子。
言淡听完曹姑娘所言,见附近人声走动声越来越密,连隔壁沉睡女子的房间也有了动静。
她知晓不能再久留,把镯子收好便匆匆告辞,从窗口跃出。
脚刚落地,便见着伏清合早已等在窗外,应是已探查了一个来回。
“碧玉楼来了许多人,其中便有和郡王世子。”他面色严肃,警惕打量四周,“他带了许多侍卫,人多眼杂,今日先出去。”
说完余光朝旁一瞥,快速拉起了言淡的胳膊。
他直接用上轻功,几步跳上一旁大树的树干,步伐灵动,恰好躲避了拿着灯笼经过的小厮。
这时人渐多了,屋顶房梁毫无遮挡,不再适合两人行走。
因此伏清合干脆隐藏在茂密的树枝翠叶中,待到路过的人影稍少些,又拎着言淡,沿着原路返回,跳出围墙。
离开碧玉楼,伏清合没有停留。
之前怕行迹暴露,马匹尽数留在了客栈。
此刻天色已晚,两人正常奔跑定来不及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不再保留内力,带着言淡足不沾地向城内奔去。一刻不到,踏着城门关上的前几秒钟赶到。
城门的守卫忙碌了大半天,急着下值,瞥了他们的打扮一眼并未盘查,只收了几文钱便放了进去。
怕被有心人盯上,两人刚进城,便直接进入了人流多的小巷。
此刻这处挤满了做完事归家的人,他们身穿粗布衫,混在其中走动,毫无违和之感。
磨蹭了一刻多,两人转了个身,在某个岔路跑出巷口,出了这片居民区,来到曾经居住过的归元楼客栈的围墙后方,这边有奉公门捕快留下的暗号标记。
看过围墙角落的鹏鸟图案,见翅膀的方向挥往某个方向。
“西边。”言淡看完后抹去标记,与伏清合一齐朝西边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又在某个砖块处看到新的标记,就这样被一步步引路,排除掉故弄玄虚迷惑其他人的错误标记,他们终于来到了捕快们隐藏好的地点。
这是一个破瓦房,院子的木门已裂开,整个住处看上去都有一股摇摇欲坠的破败感。
门口的少年抹了一脸黑灰,正提了一桶水准备进屋。
言淡仔细看过去,才认出来是陆明远,稚嫩的娃娃脸已被完全遮盖,轮廓也画的更深一些,看着比之前年岁更长。
他见着言淡完整站在面前,明显松出一口气,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叔叔婶婶,你们可算来了。”
陆明远热情招呼两人入内,麻利关上木门,隔绝院子外打探的目光。
一行人快速走入房内,不出所料,这个黑乎乎的破瓦房内,正蹲着几个大汉。个个人高马大,听见进门声一齐望了过来。
“伏捕头。”潘昊在此级别最高,率先打了招呼。
其他人也连忙站起身,恭敬拱手。
“你受伤了。”注意到属下动作有些不自然,伏清合望向潘昊,“可还要紧?”
对方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皮外伤,擦过药已大好了。”
“这次出了些意外,我并未被关进郡王府。”伏清合让几人围坐到桌边,细细讲了分开这段时间的经历。
“贪取税银,强抢民女,私设牢房,贿赂官员……”
潘昊喃喃自语,眸子里迸发出光亮,这些罪状在他眼中已成了自己的功绩。
见伏捕头脸色不好,他略微收敛的兴奋的神情,又问,“这里的百姓和那碧玉楼的被害女子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证,捕头,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我今夜探那碧玉楼,发现藏在楼中的地契,那碧玉楼并不在和郡王或其世子名下,而是以其妾室兄长的名义建成。”伏清合眉头紧凝,透出些许锐气,“即使抓到那些官员的现行,恐那郡王府弃车保帅,最多定一个失察之罪。”
“那百姓呢……”
“税银之事只知有误,却不知具体数目。以当今圣上与和郡王的关系,怕是会轻拿轻放,只让其随意交些银两,敲打一番了事。”
伏清合想到临行前父亲的嘱咐……
要治罪和郡王一定得拿到实证,一旦让对方逃脱,对方恐怕会立即反咬一口,上奏奉公门一个污蔑皇亲之罪,宫里的贤妃也会吹些耳边风帮衬……
奉公门这种直属皇帝的体系,最怕失了圣心……
就如同上次的军营投毒案一般……即使有了证据,但无法直接指证那些皇亲国戚和军权有所关联,后又沦为党派之间的斗争把柄……
皇帝为了维稳,这案子便不准再查。
如今三条线并行。
京城的包捕头等人,在调查京城那人藏到了何处……
袁承继带领几个捕快在神山县,查询民众暴动的起因……
他们那边不知进度如何,自己这边除了扰乱视线之外,还得拿到些实证才更稳妥。
伏清合沉吟片刻,“大家也不要气馁,今日我们在碧玉楼中,还看到了一位被关押的姑娘,她被特殊对待,身份应并不简单。当时我去找寻地契,这姑娘便交给了言捕快……”
说完,他看向言淡。
“言捕快,说说你的发现。”
“是。”
言淡答应着,把在心中总结好的说辞娓娓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