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心痛欲绝。
秦思楚脸上没不好看。
她冰冷的眼神，盯着已有八十的老李头。
“老李头，涂灵儿说的，可是实话。”
老李头年事已高，身体还算是硬朗。
他被秦思楚的目光，吓得跪倒在地。
“你无需害怕，实话实说就好。”
“若是有半句谎言，就别怪本宗，不顾情面。”
老李头匍匐在地。
哆哆嗦嗦的说道：
“回宗主的话，当年，我确实骗了胡涂姑娘。”
老李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最后，他还说道：
“当年是姜寘心怀恶意，胡涂姑娘也是自保。”
没想到，替胡涂说话的，是这位老人。
胡涂的心更痛。
秦思楚听完老李头阐述，脸色没了之前冰冷。
她看向胡涂。
“胡涂，你是为了自保，错手杀了姜寘对吗？”
秦思楚特意把自保和错手，这几个字说得格外重。
“宗主，当时……”
胡涂开口，就被秦思楚打断。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秦思楚看向伽那布衣。
“大长老，你掌管宗门律法。”
“你觉得胡涂这种为求自保，而错手杀同门的事，要如何定罪。”
柳来巷听出，秦思楚言外之意。
心中顿时焦急。
他自己也明白，姜寘的臭毛病，一直改不了。
可姜寘不仅是他的弟子。
还是他亲姐姐的唯一独苗。
柳来巷至今还忘不掉。
他姐姐被焚真宗重伤，临死前。
把刚会走路的姜寘，托付给他的画面。
柳来巷刚要张开嘴，就被秦思楚怒喝：
“本宗问你话了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秦思楚担任宗主那么多年。
在大殿内怒斥弟子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其他几位堂主，不约而同的脖子一缩。
柳来巷嘴里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姜寘对宗门弟子图谋不轨，有错在先。”
“但他终究是因胡涂而死。”
“老夫也不想一人定言，被人落下偏颇的话。”
“来人。”
伽那布衣叫来执法弟子。
“先把胡涂和老李头，关押天牢，来日再定罪。”
伽那布衣这样决定，秦思楚也没有意见。
匍匐在地的老李头，老泪纵横：
“大长老，宗主，我是无辜的，为何关我。”
“你诱拐胡涂，还对她使毒，有脸说自己无辜？”
伽那布衣老眼一瞪。
老李头立即改口：
“是姜寘，是姜寘用命要挟我，要我毒害胡涂。”
伽那布衣，很满意老李头的辩解。
他脸色缓和许多，挥手让弟子，把胡涂和老李头带下去。
“住手……”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拦下执法弟子。
众人还以为是柳来巷，不服判决，纷纷看去。
不料是胡坤，拦住胡涂身前。
秦思楚和伽那布衣对视一眼。
默契的都没有吭声。
“坤，退下。”
胡坤摇摇头，依然拦住执法弟子。
“不听话么，不听话就滚回青山。”
胡涂又想吓胡坤。
胡坤哪吃这套，他像门神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胡涂暗自着急。
他偷偷传音给胡坤。
“快让开，宗主和大长老，把我关在天牢，是要保护我。”
“你在拦着，柳来巷就有借口了。”
胡坤闻言，疑惑的转过身。
他看看胡涂，又看看盘坐在高位的两人。
最后还是被胡涂说动，退到一边。
……
天牢。
胡涂和老李头，被关在相邻的牢房。
中间隔着铁栅栏。
老李头虽还未启灵，严格说，还是一个俗人。
但他还是被执法弟子，绑上了缚灵绳。
反而胡涂身上，一件束缚她的法器也没有。
“对不起，胡涂姑娘，当年是我一时糊涂。”
“别说了，事已如此，我们就静候定罪吧。”
胡涂见老李头身上，绑着缚灵绳，招呼他过来。
亲手替他解绑。
在外看守的弟子，见到胡涂解绑。
也是装作没看到似的，转身看向其他地方。
“胡涂姑娘，你贵为少宗主。”
“宗主和大长老一定不会为难你。”
老李头嘴里明显有话，却是一直没开口。
胡涂把解开的缚灵绳，随手扔在地上。
“老李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额……”
老李头捏了捏自己手腕。
“多谢胡涂姑娘，为我松绑。”
“这些年，你还念及当初旧情，老送元石给我修行。”
“我本不该对你有任何请求。”
胡涂盘坐在地，示意老李头也坐下。
后者乖乖的，盘坐在地。
“老李头，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你就大胆的说。”
“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定答应你。”
“额……就是您出去后，多替我美言几句。”
“我这岁数了，不想死在天牢里。”
“这两年，我明显感觉到，我即将突破。”
胡涂动容。
她看着老李头一头银发。
心中疑问：
你都这个岁数了，还在岚波宗，奢望有一天能启灵。
是为了复仇吗？
还是为了长生？
“你把手伸过来。”
胡涂抓起老李头的手。
一股水道之力，进入老李头体内。
老李头虽上了年纪，
体内奇经八脉，却是年轻。
胡涂猜测。
这应该是，老李头常年使用，元石修行的成果。
胡涂的水道之力，顺着经络，游走老李头全身。
“原来是这样。”
胡涂不善医道，但修行多年她的，还是略懂一二。
她让老李头背对自己。
老李头一头雾水，嘴上也不敢多问，如实按胡涂要求去做。
胡涂两指成剑，在老李头后背，连点数个穴道。
最后，她一掌打在老李头后背上。
胡涂手上的力道，一时没把握好。
不仅把老李头打出一口鲜血。
还把老李头拍了个狗吃屎。
“胡涂姑娘，你……”
老李头从地上，狼狈起身，擦着嘴角血迹。
“你一直无法凝聚道力，就是任督二脉堵塞，刚刚我已帮你打通。”
“你的意思，我现在可以凝聚道力？”
“你试一试吧。”
一位八旬老人，像个孩子，得到了馋了许久的糖果般。
欣喜的盘坐在牢房修行。
胡涂心里叹息：
“若是他在年轻的时候，就打通任督二脉，修行一途，或许还有些前程。”
“这般年纪，开始修行，还来的及吗？”
胡涂也闭上眼睛。
她的魂识偷偷的，进入自己的乾坤袋里。
看着那个山海令。
胡涂不知，自己现在，还有没有资格。
对山海令，滴血认主。
“灵儿，怎么会这样……”
胡涂的心，还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