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禹身上有伤口,只能坐马车。
崔世皓心急,但也不能完全不顾礼数,带那名刺客先行进宫。
只是进了快到宫门的时候,那个叫喜福的太监赶上来。
崔世皓这才发现,刚才一路上,这个太监没出现过。
思忖了一会儿,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算了,还有太子呢。
刺客都拿到了。
魏天禹无可狡辩。
*
温然没想到温柔会在这个时候来温宅。
温柔带来了点心,说是安慰老太太的。
可是老太太却高兴不起来。
那时在柯家,若温柔能和温珊一起,温珊或许不会有那一遭。
可温柔看不起温珊庶女身份,只和温蘅在一处玩。
“柔姐儿有心了,知道我病了,只能吃清淡的,便拿了这许多点心来。”老太太不冷不淡地说道。
这点心虽是甜的,但多吃上火,病人脾胃又弱,医师们都不会建议病人多吃点心。
掰一点点尝尝,让嘴里有点味儿就行了。
一盒子,老太太只能拿眼睛吃。
温柔没想到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祖母,居然……阴阳怪气,她讪讪一笑,“是孙女想得不周到了。”
温然在一旁乐得吃茶。
老太太斜了一眼,“你如今有十四了,家里该请裁缝好好做两身衣裳,学你五姐姐做甚?”
饶是老太太,也知道温然身上大多都是青色衣裳。
此刻温柔身上的衣裳也是染青的。
温柔不服气道:“祖母,这青色难道只能让五姐姐穿不成?”
老太太眼神锐利,“哪里是颜色的问题,你比然姐儿矮,腰线也低,可你身上的衣裳,把你腰线提到胸口了!你还说你没学!”
温柔怔了怔,这衣裳是礼郡王准备的,说是送给她的。
原来……
温柔恨恨看向温然。
她,好歹也是京都官家嫡姑娘,居然被人拿来当其他人的替代品!
老太太怒道:“你瞪然姐儿做什么!你作学人精,你不出来道歉,还瞪人,是谁这么教你规矩的?秦氏若是教不好你,我自去跟你父亲说,把你带到我跟前教养。”
老太太正好一肚子的气,和前两天的担惊受怕没发泄出来。
看到温柔泫然欲泣的模样。
“哭哭哭,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温柔却哭得更大声了。
“出去出去,吵死了。”老太太十分不耐烦吼道。
温柔万没想到自己在老太太这里这般不受待见。
以前老太太可是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还问银钱够不够使,怎么这次变了人似的……
出了院子,温柔质问道:“五姐姐,不必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挑拨我与祖母的关系。祖母喜欢我,不碍着你什么吧?”
温然笑道:“怎么会不碍着我,老太太嫁妆和私产可不少,珊姐儿死了,岂不是都给你了。”
“所以,五姐姐就在老太太面前讲我坏话,污蔑我?还有,我不曾学你,这颜色,这样式,你穿得我也穿得。”
“人靠衣裳马靠鞍的,七妹妹穿什么衣裳都是可以的,但一定要穿好衣服呀。”
温然看了一眼温柔的衣襟,意味深长,“别留下这样大的破绽了。”
温柔低头一看,原是她衣襟的系带松了。
明明出郡王府的时候还是好的。
温柔连忙系好。
“不过是没系好松了,五姐姐想多了。呵,真是应了那句话,心事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温然不以为意说道:“嗯,我心脏,可我鼻子还灵得很,七妹妹身上居然沾惹了礼郡王府的冷松香,真是……奇怪呢,我记得这个香是御制的,宫外不可能买得到。”
温柔心中一慌,温然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温然嗤笑道:“走吧,站在祖母院子门口,闹僵起来,祖母可是又要骂人的。我倒是不怕,就担心七妹妹又哭起来。”
温柔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温柔又去见温培。
她以前乖乖巧巧的,温培也总是备着一些小玩意儿,比如金瓜子、金粽子、金包子之类的,都是金子打的,分量不重,但胜在新奇精巧。
就算是拿出去当了换银子,也能换不少。
结果这一回,温培脸色淡淡的,那些小玩意儿,一件也没有。
温柔就这样气着回了温府。
午饭都没有用。
她跟秦氏好一通抱怨,“大伯父和祖母现在眼看五姐姐要当太子妃了,就巴结她,疏远我们!拜高踩低原来不仅仅是对外人,对亲人也这样!娘,我再也不要去见他们了。”
秦氏木着脸说道:“温家良田的事,已经查明了,不干温家的事。”
温柔仰起头,“娘,这是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
“无事,反正,现在你别去惹他们,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
“那郡王府……”
秦氏咬牙道:“接你你就去吧。”
秦氏眼底已经没有一年前的风光得意。
取而代之的是忧伤。
眼下是重重的青黑。
温柔问道:“娘是为了五姐姐伤心?因为五姐姐出息了,要当太子妃了,女儿却……和礼郡王私相授受,您觉得疼错了女儿是不是?”
温柔直直看着秦氏,非要一个称心的答案才罢休。
秦氏诧异地看着温柔,这个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这么想!
她怒道:“娘是为了你伤心!我的儿,你还没及笄,就被你父亲送去……你父亲,真是魔障了!虽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员外郎了,可咱们一家子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你父亲心里却咽不下那口气,非要争上一争,还搭上你的清白前途,娘真是后悔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