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申牧一来,这位‘林姑娘’就要走,这正好说明了五妹妹的说法。
温瑶也不挽留。
她故意对采莲说道:“你送林姑娘出去,顺便告诉五公子,我把这里的账算完就去。”
采莲:“是,林姑娘,这边请。”
‘林姑娘’:“不用了,自己出去吧。”
约莫半盏茶,温瑶才出去。
到铺子里的时候,何申牧脸上还带着隐隐可见的怒气。
“这是怎么了?”温瑶柔声问道。
“就是遇到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何申牧说道。
温瑶眼尖地看到桌上有一个的钱袋子,就是钱袋子洗过许多次,已经发白,上面刺的莲花已经不娇艳如鲜了。
“这是什么?”温瑶问道,何申牧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这种旧东西。
“刚才那个女子说是我荷包,瑶儿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用带刺绣的荷包,这东西必然不是我的,她居然说要报恩。”何申牧语气中还带着点不满,“我看她就是随便拿了一个东西来想攀扯关系。”
温瑶偏头问道:“你把她……赶跑的?”
何申牧:“我没赶,她自己哭着走的。哎,不说她了,今天忙不忙?”
温瑶心情莫名好,“不忙,卖了一个大单子呢。”
他们就坐在铺子珠帘后面说话,来买东西的客人不会打扰到他们,他们也不用露脸与人前。
*
果然,次日温然再去冬湘苑的时候,就没看到玲珑了。
一打听,长乐郡主就说:“母亲说她不安分,打发她去外面做事去了,什么时候踏实了再接回来。”
温然了然笑笑,这是长公主找的说辞。
玲珑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冬湘苑了。
温然道:“郡主,先来施针吧。”
长乐郡主走过去,颇为遗憾地说道:“哎,昨日玲珑说想念弟弟了,我准许她出府去看看,结果昨儿晚母亲就把玲珑打发去外面了,屋里她的东西还没收拾呢,芝儿,等会儿你收拾好,给玲珑送去,她喜欢的那个手钏,我送她了,你一并拿给她。”
芝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下了。
长乐道:“以后可就没人给我讲外面的事了。”
温然道:“郡主为何不告诉长公主?长公主疼你入骨,你想知道的,她必定是愿意让人告诉你的。”
长乐叹了口气,“母亲觉得那样我太累了,她不愿意告诉我。”
“我给郡主施针之后,心疾会好许多,长公主肯定会愿意的,至于玲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去处,郡主不用挂牵。”
温然劝说一番,长乐才放下玲珑离开冬湘苑的事。
到了时辰,温然就离开,不过苇瑾嬷嬷带她去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和之前一样,穿着素雅的衣裙,头上戴着宝石簪子。
整个人坐在那里,优雅中带着点慵懒,自有一股三十岁女人的成熟魅力。
“玲珑已经被我打死了。”长公主淡漠地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温然明白。”
“是我管教不严,加上你给长乐针灸,本公主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温然多谢长公主。”
没有微臣,就是没有客套。
温然不需要长公主给的金饼。
再多的金饼有时候抵不过一句话。
“那温医官说说,需要我帮你什么?”
“太子的婚事。”
“你想嫁给太子为侧妃?”
“不,我要做正妃。”
室内倏地的沉静下来。
只有香烟在盘旋。
苇瑾嬷嬷都禁不住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子。
这几日温然的所作所为,长公主是知道的。
聪慧又大胆。
可怎么这么大胆……
太子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一个小医官,居然贪恋上太子妃的位置。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她偷摸地看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想法。
“好,我就答应帮你这个忙。”良久,长公主才说道,“不过能不能真帮上可就不知道了。”
“多谢长公主,结局如何温然都感激。”
等温然走后,苇瑾嬷嬷才问道:“长公主为何帮她,她只是一个小医官,皇上定是不同意她做太子妃的,您出口,反而让皇上不悦。”
长公主笑道:“这件事,我帮不帮都能成,为何不帮?”
“一定能成?”
“如今的太子,可不是魏天禹,他有手段有魄力,你瞧江南盐税,只要是有罪,不论大小,都做了处罚,现在盐政官署都快空了,他也未心软半分,这样的人,铁了心要娶一个医官,谁能拦得住?”
“可毕竟还只是太子啊……”
长公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苇瑾嬷嬷,“斟茶吧。”
苇瑾嬷嬷倒上热茶。
长公主端起茶杯,看着里面清亮的茶水,“驸马明明是会水的,居然也能溺死,你说这世上的事有定数吗?”
苇瑾嬷嬷垂下眼眸没说话。
“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呢。马上就年关了,你让府里的人把年礼都准备好,东昌伯府那边你叫人多关照些。”
“是,老奴知道。”苇瑾嬷嬷劝道,“长公主还是别再伤怀了,驸马失足落水是意外,这些年,您一个人把郡主养这么大,实属不容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要常出去走走才好啊。”
“我还能去哪儿,我只盼着我的长乐也能找一个爱她疼她敢违抗父母的郡马,我就能去见风郎了。”
她闭眼不再说话,苇瑾嬷嬷不好再劝。
*
高家义的案子审得很快,潘冰上书,建议全家流放岭南。
魏轩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画了圈。
高冉知道后,哭得伤心欲绝。
“殿下,您可要救救妾身的父亲啊,他年岁大了,可怎么受得了流放之苦,还有我那五岁的幼弟,殿下……呜呜……”
高家义被弹劾审查,魏天禹本就心烦。
如今听到高冉哭,他更心烦了。
他怒道:“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
高冉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天禹,往常如沐春风的人,发起怒来,居然如此狰狞可怖。
她被魏天禹吼懵了。
喜福劝道:“郡王妃,殿下也是太着急了,才这般……高大人是殿下岳丈,殿下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只是一时想不到好法子罢了。郡王妃,您先回去,容殿下在书房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
有人缓和。
高冉自然是顺着台阶就下了。
她福了福身,“那妾身先行告退。”
*
喜福劝慰道:“殿下,别气坏了身子,您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呢。”
魏天禹脸色极其阴沉,“廖如新那边怎么样了?让他多拉拢几个上尉中尉,这么多天了都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