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笑着抬头看云霜,“嗯,云霜长大了。”
云霜的脸红扑扑的,姑娘夸她了。
到了医官署温然的书案上放了梨条,还有樱桃煎。
云霜笑道:“一定是霍医官拿来的,霍医官人可真好。”
“是吗?”
“是啊姑娘,其他医官都不和咱们说话,就霍医官和咱们说话,还拿吃的,可不就是好么。”
温然笑笑,“你喜欢吃?”
云霜点点,“喜欢啊。”
“你喜欢就好,不过只准喜欢这些吃的,别的不准。”
“别的?还有什么别的?”
温然闻言摇头,没开窍的丫头,她还是不说好了。
她抬头看向左前方,霍子俊还没有收回目光,察觉到温然的视线,他才转头。
霍家,回去让常四打听下。
能这么年轻进医官署,不仅仅是自身有本事,家世也不算差的。
云霜这丫头,她放了身契,也就是个良民。
霍家多半是看不上的。
这和温瑶不同。
何申牧骨子里可不是个遵守世家规矩的人,何家不同意,何申牧离家脱族那都是做得出的。
上辈子,何申牧不就来了一遭么,不过那个女子只是看上何家家世,听何申牧说要脱族,那是死活都不肯,何申牧这才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
两人就此分开,何申牧后来还是规规矩矩娶了老夫人看上的姑娘。
这一世,她相信二姐姐绝不是看上卢国公府的势力,何申牧脱族,二姐姐说不定还高兴呢,反正她能赚银子,何申牧考个功名,两人能美滋滋地生活。
这个霍子俊看着老实巴交的,骨子十分传统。
他会为了云霜逼迫父母?
他能为了云霜离家?
温然可不看好。
“下了值就去蜜饯铺子,把里面的东西都买个遍,一来还霍医官的人情,二来你带来医官署,免得吃人家的嘴软。”
云霜点头,“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然笑了笑,云霜这丫头从小就是可爱。
温然在里面当差,蓝戈在外面可没闲着。
他找到王启,一起调查了历年和吕亚奎勾结的牧监。
一共十个州的牧监都和吕亚奎有来往。
吕家一定有账本。
只是这账本他们是找不到的。
刘知进死了,能借刘知进的死揭发吕亚奎才是他们目的。
王启这段时间把当年忘父的那本册子默了出来。
他交给蓝戈,“这册子至关重要,公子是温姑娘信任的人,我才交给公子,望公子务必保管好。”
蓝戈道:“你可以亲自交给温然。”
王启摇摇头。
王涛在一旁说道:“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额们,应该是兵部的人发觉了,要查额们呢,额们怎么不能连累温医师。”
蓝戈道:“你们最近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性命最重要。”
王启道:“不必,我们来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忘父的冤屈是一定要伸张,我死了也没什么。”
他看了看王涛,“过几日我就找个由头把你除名,你就回银州去。”
“额不回去,这种事,你休想把额撇开,你把额除名,额也不离开京都。”王涛看向蓝戈,“蓝公子,你是解元,你脑子比额们好,你说吕亚奎能扳倒吗?”
蓝戈肯定地点点头,“不止吕亚奎,还有齐威。”
王启目光沉了沉,他的目标就是齐威。
齐家老尚书已经病逝了。
他只能找齐威报仇。
王家二十二口亡魂,齐家必须偿命。
蓝戈把册子放在怀里,几人简单说了几句便分开。
*
晚上,天上密密麻麻的星子。
悬在空中的月盘,比前几晚都明亮许多。
梆子敲了四下后,刘家的狗忽然猛然叫起来。
管家跑着去找刘知进,刘知进从小妾的床上翻身就起。
刘府敲锣打鼓地响起来,偌大的院子,陆陆续续点起灯。
“抓贼人了,抓贼人了。”
刘婧院子里蜂拥而入十几个小厮。
两个黑衣人不敢停留,打了人就要跑。
“这东西怎么办?”
“丢了,带着这玩意儿怎么跑。”
说罢两人丢下一个黑布口袋,飞身一跃,身影晃了几下就不见了。
刘知进跑了过来,左脚的鞋都没穿好,他一脚甩开那鞋子,“人呢,抓到没?”
“老爷,那两人打我们十几个,然后飞走了。”
“废物废物!”
“老爷,那两人定是江湖高手,他们打不过很正常。”
“那两人丢下两口袋东西,老爷您要看看吗?”
火把离得近了,大家才看清楚那口袋正在动,准确来说,是里面的东西在动。
还有叽叽叽的声音。
管家道:“老爷,是……是老鼠!”
刘知进脸色已经黑到底了。
忽然一个耗子从底下窜了出来,把众人惊了一跳。
那袋子被咬破,里面的老鼠全部跑了出来。
脚背被老鼠跑过,小厮也怕得跳脚,火把险些掉了。
“怕什么,你们难道还怕耗子不成!”刘知进大怒,“快抓住,别这些耗子进了大姑娘的房间。”
院子里近二十人满地抓老鼠,只是那老鼠窜得极快,不是那么好抓的,还是有两只跑进了刘婧的房间。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尖叫声。
刘知进心疼得不行。
最后陪着刘婧,给她像小时候那样讲故事,刘婧才沉沉睡去。
早上天一亮,管家就叫人去买药,回来在刘婧的院子撒了里三层外三层,势必让老鼠死透。
其他院子也撒了一层药后,刘知进的心才放了下来。
直到温然来,他都没来得及洗漱。
左脚还是穿的袜子,下巴冒出青色胡茬,神情十分疲惫。
“温医官,麻烦您看看婧儿,昨晚又被耗子吓过,她,她症状会不会加重?”刘知进面带担忧问道。
温然却没有一丁点的怜悯。
当年刘文英杀,还有王家满门……
刘家生意做大,说不得也害过其他人的性命。
刘知进那点痛算什么?
“刘员外,我昨晚想过了,刘大姑娘只能去佛门清净地住一段时间,有佛祖保佑,有比丘尼耐心讲经,大姑娘才会心静,心静才能面对心魔,才能痊愈。”
刘知进难以置信,乞求般地看着温然,“婧儿,婧儿才十五岁,温医官就没有别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