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吕家的管家和刘家的管家就上门了。
“我家老爷打理刘家生意忙，没有及时管教大姑娘所作所为，还望温医师海涵，这是赔礼。”
刘府管家后面的小厮双手把礼物捧上，“请温姑娘过府为我家姑娘诊治，治好了，立马奉上一千两白银。”
吕府管家也上前说道：“劳烦川管事送上我家大人的帖子。”
温然可以拂了刘家的面子，总不能也拂了吕家的面子吧。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是吕刘两家说好的。
阿川恭敬地接过帖子，说了一声稍等就跑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温然就出来了。
刘府管家这才松了心底的一口气。
刘府。
刘婧蜷缩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自顾自地说着：“走开，走开，啊，别爬我身上，走开！”
她双眼无神，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即使看到温然，也没有半点反应。
“婧儿，你别怕，温医师来了，你有救了。”刘知进上前安慰道。
“刘员外，治好治不好还说不准呢，您不要给我扣帽子，不然我为了保全我得名声，只能不救了。”
刘知进立马赔罪，“温医师，是我说错话了，原谅则个。我就是太担心婧儿，小小年纪，就受到这样的折磨，我的心跟油煎一样，望温医师好好给婧儿看看，救救她。”
“医者父母心，即使我和刘大姑娘之前有闹过不愉快，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刘员外放心。”
那边丫鬟刚好把刘婧哄了出来。
温然上前把脉。
同时问了一些问题。
刘婧神情恍惚，看到温然也没什么反应。
细看下，刘婧的手腕上有两个细的小伤口，伤口距离很近，是老鼠咬的齿痕。
温然让丫鬟把刘婧的衣袖往上拉，这样伤口有好几个，可想刘婧身上还有更多的伤口。
“大姑娘，您看看，这个屋子有老鼠吗？”
当温然说到老鼠的时候，刘婧十分抗拒，大吼大叫的。
“有，有，很多很多，到处都是。”
要不是丫鬟按住了她，她早就缩回床上了。
“大姑娘，您再看看，哪里有老鼠，我们把老鼠都抓了好不好？”
“那，那，还有桌子底下，哦，还有床下面，床下面特别多！啊，老鼠，好多老鼠，走开，走开。”
温然松了手，示意丫鬟可以放开刘婧了。
“刘员外，借一步说话。”温然道。
“好，好，请。”
两人走到门外廊下。
温然直言不讳，“刘大姑娘的病在于‘老鼠’，要治她就要让刘大姑娘相信老鼠已经没有了，其次就是让刘大姑娘自己不再怕老鼠。”
“温医师，您说怎么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配合你。”
温然没回答，反而问道：“为什么狱里会有那么多老鼠呢？那些老鼠是怎么进来的，一般老鼠不会伤人，除非它受到威胁，或者饿极了，不然不会去咬人。”
刘知进不再说话。
“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抓了穷凶极恶的老鼠去咬刘大姑娘，只要查清这件事，并告诉刘大姑娘真相，再安排一出死老鼠的戏码，刘大姑娘心里才会慢慢减轻对老鼠的恐惧。
老鼠生活再阴暗肮脏的地方，身上也会带着病疫，我先给刘大姑娘开服药治咬伤，至于大姑娘怕老鼠的病，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得到的，刘员外也好好想想。”
刘知进一脸凝重，“我也奇怪为什么大牢里会有那么多老鼠，现在看来是有人要害我女儿！”
“听说之前刘大姑娘和我二姐姐、卢国公府五公子起了冲突——”
刘知进心里想的就是卢国公府的人做的。
那些高门大户说起来都矜贵得很，可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在那些人家更常见。
这样悄无声息害死他女儿，那些人是做得出来的。
温然又继续道：“不过我与卢国公府走得近，我知道五公子的心性是做不出这种卑鄙之事，我听说他还带了我济世堂的医师去看刘大姑娘是不是真疯。”
刘知进紧锁眉头，昨日他正要带人走，那个何五公子就带人来了。
在牢里，那个刘医师确认女儿疯了之后，何五才同意胡侠放人的。
这样想来，何五就不太可能是凶手了。
若他真想害婧儿，直接买通医师，让医师说婧儿装疯，他就带不回婧儿了。
温然的声音还在一旁响起，“何五公子到底是读了圣贤书的，干不出这种事，刘员外可要好好想想刘家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不然刘大姑娘病还没好，又会被人拿老鼠吓了，到时候疯上加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刘知进心一紧，“温医师不计较婧儿之前的胡作非为，真是宽宏大量、医者仁心。我自然相信卢国公府的教养，何五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其他的，我只能期盼胡大人能给我一个交代。”
温然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上值，就先告辞了。”
刘医师：“我叫人送温医师出去。”
温然本想拒绝，最后没说出口。
等她坐着马车到了皇城，一下车就看了穿绯色袍子的人。
吕亚奎。
“温医官，我那个刘家侄女的病情如何了？可能治？”
“吕大人，希望刘大姑娘的病能治还是不能治？”
吕亚奎笑道：“我和刘家也是有些来往的，自然希望刘家侄女药到病除，不然也不会叫人一大早去温宅下帖子，在此吕某还要谢过温医官去刘府诊治，不计较之前刘家侄女大闹济世堂和温记香铺，听说那日温掌柜也受了不小的惊，之后吕某再送些补品压压惊。”
“那倒不必了，刘大姑娘再有不对，我也不能看她丢了性命。”
“刘侄女不是疯了么，怎么会丢了性命？”
“若刘大姑娘再看到成群的老鼠，一个不好就会猝死。这种疯病比其他病更难治，我要去医官署查查典籍，就不陪吕大人了。”
吕亚奎嗯了两句，拱手让温然走了。
待走远后，云霜问道：“姑娘，您这样说……是为了让吕大人放老鼠去咬刘大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