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没觉得不好意思。
想让马儿跑,先得让马儿吃吃草。
“益德宫我去过三次,里面有个叫阿青的宫女,我的小厮说,那是他姐姐,可阿青偏偏否认。想让大人帮我查查,这个宫女是不是我那小厮的姐姐,她在宫里怎么……不受二皇子妃的管束,地位堪比喜公公,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太美?”
温然后面的话说得十分好奇,好像那长舌妇,关心别人家长里短。
丁项却听进去了。
益德宫留下的四个宫女,他们都是知道底细的。
个个都是埋头做事胆小怕事的性子。
居然有一个得到魏天禹重用?
他笑道:“就这件事?你到底是关心你小厮,还是关心风月消息?”
温然笑笑,“那个阿青可是想了法子自己制炭呢,我就是好奇,她是个怎样得力的人,一母同出的两姐弟,为何我的小厮不怎么机灵,他姐姐倒是那样聪慧。”
丁项摩挲着手指,“可能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温医师怎么知道是她的主意?”
“喜公公说的。”
丁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说道:“查出后,我会让人给你送消息的。”
“丁大人,如果那个宫女是我家小厮的姐姐,我想知道这个阿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居然不认自己亲弟弟。是人心变了,还是她得了什么病。若是病,那可是奇病,我想治治。”
丁项随口应了,心里却是腹诽温然疯了,什么病都想治。
看着丁项带着人走了,温然也露出得逞的笑,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
蓝家那边已经给左鸿党透露过,兵器图可能是魏天禹身边人所画的消息,今天她再说阿青的异常,他们的人定会去查清楚。
“姑娘,今朝居刚出的窑鸡,您快尝尝。”阿川笑着跑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
云霜骂道:“好你个笨蛋,竟只贴着里衣放这破窑鸡,皮都烫破了,还笑!”
阿川哎哟道:“好姐姐,这样冷的天,我不这样抱回来,就该冷了。”
温然笑道:“翠屏拿点药给他抹上。买了多少啊,外面医师有没有?”
阿川道:“买了四只,外面医师和伙计也吃得到,不过,他们的是中午厨房热来吃,冷了也没关系。”
可窑鸡就是要热着吃才好吃啊。
所以他才藏怀里抱回来。
油纸打开,窑鸡冒着热气,香味立马散出来。
温然尝了一口,还有点烫嘴,可见这小子有多护着这只鸡。
十一岁的小子,机灵聪慧,这也是温然想要一查到底的原因。
再懂事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不管什么原因,杀了他姐姐,这孩子必会生恨。
温然倒不是怕阿川报复她,只是怕他以后生活仇恨中,郁郁不得开心颜。
如同现在的自己。
好像什么事都不够开心。
杀一个人,毁两个人,不是她的本意。
“姑娘,不好吃吗?”阿川看温然吃得好像不是很开心问道。
温然摇摇头,“好吃,只是想到二姐姐吃不到,怕她进来抱怨。”
“好你个五妹妹,背后说我小气!”
温瑶走进来,屋内的热度好像更多了些。
温然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
初八,何申牧的生辰。
温然和温瑶早早去卢国公府贺寿了。
温然的礼物送的简单,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花瓶。
温瑶的就不一样了,是一支精挑细选出来的羊毫。
两者一对比,温瑶的羊毫显得特别的用心。
今天来的人不多,不过女席也坐了三桌。
温然只认识何家和康家姑娘,在她们的介绍下,认识了别家的几个姑娘。
一整天,她就光顾着听别人聊天。
柯越梅买了一支极好的翡翠镯,最近又重金买了镂雕五蝠金镯,还以为她柯家发了横财呢。
齐家的齐蕊,媒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就是不说亲。
宫里妃嫔的小道消息都能说上几句。
“益德宫的时疫查出来了,说是一个得了时疫的小太监,故意去益德宫送东西的。”
“指使的人是谁?”
“你不要命了这样问!小太监都死了,哪里还有指使。”
话是这样说,但各自心里都明白,那小太监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淑贵妃。
“我听说太后这几日有点不好呢,医官们也着急。”
康音华这时候看向温然,“会不会又来请你去啊?”
温然笑笑:“赖医令还没有到不会治风寒咳嗽之症。”
不过就是考虑太后娘娘年纪大了,用药总是温和,生怕伤了太后凤体。
何家十三姑娘笑道:“时疫不就是咳嗽发热,他可就没治好。”
说完立时就静了下来。
这不就是在咒太后是得了时疫么。
温然出声道:“治得好的病,得一下也没关系,反倒是让身子更健壮些。”
这是在说太后得病身子更硬朗呢。
气氛一下子和缓了起来。
欢声笑语不断,直到晚上开席,大家又入席用膳。
席面一撤,温然和温瑶就告辞离开。
今日客人多,康嘉知道温然的性子,也不多挽留,何申牧倒是提出一定送她们出去。
温然知道温瑶和何申牧可能好说几句话,她准备先上了马车。
温然才上马凳子,刚撩开帘子就道:“你们别上来。”
云霜和翠屏对视一眼,应了声是。
温然毫无异样地上了马车。
她看着让出一半座位的男人。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邪气。
不是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邪气。
是杀人如麻的邪气。
“公子是何人?”
温然自然是认得这个少年的,上一世,他可是差一点就杀了魏天禹。
被擒后魏天禹下旨将他凌迟处死,血肉模糊的尸首挂朱雀街上三天三夜以警告世人不要做逆贼。
他是左鸿的儿子,也是左鸿手里的一把刀,刀刀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