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昊心有戚戚地到了大厅，看到温然自是满腔愤怒，可当着温塘的面，他只能生生忍了。
“到底谁叫你散播那些谣言的？”温然问道。
温昊梗着脖子不说话。
“说！”温塘怒道。
姗姗来迟的温柔看到厅中景象已经心跳如雷了。
“爹，娘。”她福了福身。
看到温然平静的眸子，内心颤了颤自作镇定地站在一边。
“到底是谁出的主意？”温然又问了一遍。
温柔只是低头不语。
温昊也一样。
秦氏心一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我。我让昊哥儿去找潘家二郎，散播谣言的。”
温然看向温柔：“是吗？”
温柔倏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说话。
“如此，三叔母就好好道个歉吧。”
翠屏立马端起桌上的茶，走到秦氏面前，“大娘子奉茶道歉吧，若是磕头认错那是最好不过。”
“凭什么要我奉茶道歉，磕头认错更是别想！”
“三叔母，难道是想去京都府尹挨板子吗？”
温然笑了，“总不能我白白受委屈吧。偏我这个人，心眼小，最不喜欢的就是受委屈。”
秦氏求救地去看温塘，温塘也是骑虎难下。
“然姐儿，不能去京都府尹，不能啊，咱们温家的脸面……”
“是我！”温柔出声道。
终究是被温塘秦氏疼爱长大的，见不得爹娘如此这般。
她抢过翠屏手里的茶，闭了闭眼，跪了下去。
“阿姐，对不起，我不该陷害于你。”温柔满腔屈辱，泪水忍不住落下。
温然也不去接那盏茶。
“云霜，去意梅轩把我落下的金丝葫芦玉耳坠拿上。”
“是。”
之前怎么没听说什么金丝葫芦玉耳坠，莫不是又要冤枉她柔姐儿了？
秦氏立马说道：“你的那个院子，自你搬走，就没人进去过。”
“放心，就算是丢了，也不找你麻烦。”
秦氏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一刻钟，温柔双手发抖，茶水溢出了些。
秦氏心疼得不行，别过脸不去看。
温塘倒还好，心想温柔总该吃一堑长一智了。
“翠屏。”
温然声音响起，翠屏才去接那杯茶。
温然喝了一小口，睨一眼温柔，“起来吧，暂且原谅你一回。”
温柔双臂酸软，却不敢反驳一句。
泪珠儿跟线一样不断往下落。
温昊双手紧握，发誓要让温然偿还今日的羞辱。
云霜此时回来了，“姑娘，没找到。”
“那便罢了，回去吧。”
温柔恨恨地看着那轮椅，今日那一跪，比起她受的戒尺，更让她难受十倍百倍。
终有一天她会还回来的。
*
东宫。
魏天禹正在书房看一些不重要的奏本。
至于为什么不重要，都是左鸿从中干的好事。
喜福端着参汤进来，细声细气道：“殿下喝点参汤吧，您都看一个时辰了。”
喜福自入宫就伺候在魏天禹身边，十几年来从未懈怠。
他脸盘圆圆的，白白净净，身材不如一般的男子高大，略矮，显得好亲近。
他从袖口拿出两封信，“齐大人托人送进来的。”
魏天禹看了看信封。
一封什么都没写，一封写着望亲启。
他把空白信封的那封拆开，看过就烧了。
“以后重要的事情别用信件，被人知道了，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养着死士，就是拿来用的，这信件落到大哥那边，就没安稳日子了。”魏天禹说道。
喜福点点头，“是。”
“你明天告诉齐尚书，蓝家的事要继续查，我那个表哥……一定要在左鸿之前找到。”
“是。”
“京都有没有别的事？”
喜福知道殿下是在问关于左鸿一党的事。
他想了想说道：“孙淼的康寿堂和济世堂对上了。”
魏天禹眼前浮现那个冷清的面孔。
那个瘫子居然和康寿堂作对。
他忽然来了兴致，“到底怎么回事？”
喜福把济世堂康寿堂最近的事都说了一遍。
“温然和温塘的事，说得仔细些。”
喜福抬了抬眼，有些惊诧，不过还是细细说了。
这些事，死士都会先报与他，他再捡重要的给魏天禹说。
魏天禹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头一回。
“那个温然果真狠得下心不要名声也要让温塘颜面尽失，有意思。”
喜福没有问是事有意思，还是人有意思。
魏天禹端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他不喜欢这种清淡的汤。
沉默了片刻，他道：“你多帮看着，死了人就得及时出手，莫像前两年失了机会，孙淼位置空出来了，咱们的人才能顶上。”
喜福笑道：“殿下英明。”
魏天禹这才打开写着‘望亲启’的信。
看完后什么还是面无表情烧掉了。
“殿下，八姑娘对您是真心喜欢的。”
“我若不是‘殿下’，你说她还有没有这个真心？”
喜福也不知道今天魏天禹为什么心绪不佳，他不敢多说。
魏天禹继续看奏章，喜福悄声出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魏天禹才看完最后一本奏章。
“来人。”
不过来的人不是喜福，是一个宫女。
个子不算高，胜在那张小脸长得不错，那一单一双的眼，倒是显得她娇俏中带了点妩媚。
只是人一进来就哆嗦个不停，怕他怕得要命。
魏天禹不喜欢勉强。
长得再好看，他也失了兴趣。
“去叫喜福来。”
小宫女松了一口气，一溜地出去了。
魏天禹拿起笔写下最后一个字。
不知怎么，脑中又浮现那女子的模样。
他心烦地扔了笔。
*
啾啾——
院子里又来了喜鹊。
云霜和翠屏高兴地去找了点馒头屑来喂它。
那喜鹊也不怕人，就站在云霜手上吃，啄得云霜咯咯笑。
温然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累得出了汗，可她没打算歇，打算再走两圈。
等她实在走不动了，云霜才扶着她进去沐浴。
快速用过早饭，便出门去了。
今日她要去卢国公府打听下孙淼的情况。
阿川早就套好了车，坐在车辕上发呆。
温然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上了车问道：“你姐姐长什么模样，以后我去别人府上看诊，云霜翠屏也能帮你看看，你姐姐是不是卖去当丫鬟了。”
阿川一喜，摸了摸脑袋笑道：“这几年我阿姐肯定是长变了，不过她很好认，她的眼皮一单一双，左耳廓里有一颗红痣。”
温然点点头。
云霜笑道：“知道了，我和翠屏姐姐帮你留意着，你也别着急，京都这么大，找起来不容易。”
“嗯，多谢姑娘，多谢云霜姐姐翠屏姐姐。”
阿川跳上车，“姑娘，我昨儿去打听了，这孙大人府上两年前打死了一个良妾，那妾室还怀着孩子，闹得京都百姓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