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看她神色异常,还以为是她不高兴了,连忙道:“你若是不想让我这样叫,我就不叫了。”
宋云荷不假思索道:“我不介意。”
风止定定望着她,唇角渐渐漾起一抹浅笑,“小七,日后再见。”
宋云荷感觉到心脏漏跳了一下,“再见。”
说完,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跑。
雾草跟在她身后进去莲青堂,笑容含着一丝调皮,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兴奋,问道:“姑娘,你什么时候跟黑无常这么熟了?”
宋云荷没好气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他有名字,叫风止,是……”
雾草抢先道:“是姑娘给起的,我知道。”
她的名字也是姑娘起的。
姑娘给风止起名字,说明是把风止当自己人看了。
方才风止那眼神,分明就是想留下来。
奈何姑娘没那想法。
雾草叹了声气,“可惜呀,风止这么厉害,要是有他跟在姑娘身边,谁也别想动姑娘。”
宋云荷脸上倒是平静淡然,“萍水相逢,他还有牵挂的人,就算给他一大笔金子,他也不会为了我留下来。”
而且他也说会再见的。
……
翌日早晨。
风止来到一处村庄,走进一间茅草屋。
这里便是王药师隐居的地方。
他第一次来求王药师出山救人,王药师闭门不见,甚至为了躲避他屡次搬迁,他就这么追着王药师追了一个多月,王药师才肯让他进屋。
之后他带着皇帝的口谕过来,王药师身体抱恙,答应休整一段日子再上路。
今日就是启程的日子。
掀开布帘,一位六旬老人静静躺在榻上,姿势端正得不太寻常。
风止心一惊,伸手去探老人的鼻息。
一丝气息也没有。
“王药师!”
他半跪在地,再探老人的脉搏……没有一丝搏动。
老人的身体僵直冰凉。
王药师,寿终正寝了。
风止颓然跪坐,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浇灭殆尽。
王药师已是大聿医术最好的人,王药师仙逝,老王后的病怎么办?
风止大脑一片空白,呆坐许久,才缓过神来,寻了山上一片林地将王药师安葬好。
回到茅草屋中,风止拿上自己的包袱,临走时踩到地上的一张纸。
他捡起来看,纸上只写了一个字。
“谢?”
风止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将纸塞到袖中。
可能王药师是想多谢他这段时日的照料吧。
王药师没法去漠北,风止依然要回去看老王后,还是踏上了回漠北的路。
今日天色阴沉,微风拂过倒是解热。
宋云荷在自己的清荷院练武,手中挥着风止给她的剑。
此时暗卫现身,“安乐侯府近日并无大动静,宋烨和宋玉雪倒是去了两个奇怪的地方。”
宋云荷练着剑,一边问:“去哪?”
暗卫道:“宋烨找了一支南下的商队,交给他们一封信,还给了他们不少钱。”
她骤然停下。
侯府有专门送信的信使,为何要花重金找商队?
信有问题。
她吩咐道:“想办法抄一份给我。”
“是。”
暗卫接着说:“宋玉雪只出了一次门,还是乔装打扮去的端王府。”
话落,宋云荷收了剑。
匪夷所思道:“宋玉雪去找端王?”
他们什么时候有联系了?
翻遍前世的记忆,显然也没有他们二人来往的痕迹。
暗卫不好太过靠近端王府,也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
宋云荷暂且记下,以后再留意,又问起宋景翊:“宋景翊怎么样?”
暗卫道:“听侯府的下人说,宋景翊病重,没办法下床了。闻竞找医师给他看过,确实是命不久矣,今日刚撤走了在那里看守的衙役。”
所以闻竞什么都没查出来。
宋云荷早有预料,将剑放回房中,“雾草,跟我去一趟侯府。”
雾草刚交代完两个婢女照顾锦娘,赶忙跑来跟着她一起出门。
在安乐侯府门前,宋云荷遇到了夏氏。
夏氏看她来,有些惊讶,“云荷,我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吧?”
宋云荷不喜欢夏氏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转移话头道:“大嫂,你怎么也来侯府?”
夏氏脸上难掩喜悦,“你大哥快回京了,我过来跟侯爷说一声。”
宋津要回来了?
宋云荷下意识呼吸一滞,问道:“何时回?”
夏氏笑说:“算算日子,应该明日能到家。”
这么快?
如此算来,召宋津回京的旨意应该在一个多月前便送到了边关。
她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夏氏先行进府,宋云荷后脚进去,脚下像灌了铅一般,艰难缓慢地前行。
一想到宋津此人,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就爬满了全身。
她这大堂哥没读过多少书,但常年习武征战,身强体壮,打起人来下手十分狠毒。
前世她被宋津打碎脊梁骨,挑断手筋脚筋,成了废人。
宋津还逼她上街乞讨,喊来与他关系好的贵族子弟,让她舔干净他们脏兮兮的鞋。
刺痛,羞辱。
曾经宋津是个疼爱妹妹的直性子,护着她亲自教她骑马。
那时,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被宋津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宋云荷不停安抚自己。
她能斗过宋景翊,一样能斗过宋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