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羽轩淡淡一笑,“宋姑娘要去哪?我送你。”
她刚想开口,风止将斗笠盖在她脑袋上,将她拉到身后。
接着冷声对楼羽轩说:“我会送她。”
楼羽轩看出来此人对他的敌意,视线绕过他望向宋云荷,“这位是?”
宋云荷欲言又止半晌,才找了个合适的身份,“他是我朋友。”
风止一听这话,双眼微睁,偏过脸去又没有直视她。
朋友……
她是第一个将他当朋友的人……
见宋云荷没有介绍此人的意思,楼羽轩没多问,将伞塞到她手中,“既然有人送你,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伞还是给你吧,莫要淋湿了。”
不等宋云荷拒绝,他转过身,朝站在星沉阁门口的店家说道:“给我取一把伞来。”
店家二话不说跑去取来一把新伞,恭恭敬敬递给楼羽轩。
宋云荷不想欠人情,掏出一两银子,扔到店家手中。
店家看了楼羽轩一眼,才笑眯眯收下,“多谢姑娘,欢迎下次再来!”
宋云荷把伞递给风止,伸手去取头上的斗笠,谁知一只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反而戴稳了斗笠。
“走吧。”风止举着伞,挡住他们两人。
窄小的伞下,遮不住隔着一尺距离的两个人。
风止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暴露在雨幕中。
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们,风止袖中伸出来一把锋利的刀刃,藏在掌心。
走了一段路,他偏头一瞥,注意到楼羽轩拐弯进了护国公府,才将刀悄然收回去。
走到长公主府,雨已经停了。
风止收起伞,叮嘱宋云荷:“方才那个人,你最好不要跟他接触。”
宋云荷不解:“为何?”
他张了张嘴,还是将原来想说的话咽下,模模糊糊道:“他这个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文和善,他若是接近你,你可要小心了。”
宋云荷淡然:“不会,我身上没什么可以让他图谋的。”
况且楼羽轩看上去什么都不缺。
看她如此不在意,风止有些着急,“总之你要多提防他。”
她挥挥手道:“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风止今日话有点多,好似跟之前那个惜字如金的人不是同一个,也不是说嫌他吵闹,而是一时间不太习惯,像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一只脚刚踏进府门,宋云荷又折回去,“伞给我。”
风止将伞往身后藏了藏。
“嗯?”她微蹙着细眉,摊开掌心。
风止只好不情不愿把伞交给她,目送她进了府,又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宋云荷走进府中,就被里头的景象惊住了。
前院浩浩荡荡站的全是家仆和婢女,地上摆着十来个大箱子,甚至还有两匹畜牲拴在旁边,一马一牛对着鸣叫。
“这是……上哪儿打劫了?”
雾草见到宋云荷回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这些人都是皇后娘娘送来伺候你的,你当时不在,我也不好拒绝。”
宋云荷正好省得自己挑,“留着吧。”
雾草指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箱子,“这些是飞莺姑娘送来的,她说离开了晦气的地方,要穿些光彩照人的衣裳首饰,才能招福气。”
宋云荷问道:“她人没来?”
雾草摇摇头:“没来,她说要去准备准备,等三日后宋景翊上街游行,她就雇一大群人去给他丢烂菜叶。”
小九确实爱凑热闹,还是唯恐天下不乱那种。
雾草又道:“这些牛马是太子殿下送的。”
宋云荷又疑惑又无奈道:“马还有点用,但府里又没有田地,要牛干什么?”
雾草转述太子的话:“殿下说,图个好意头,牛气冲天!”
“行。”她无言以对,随手指了个高高壮壮的家仆,“那个大块头,这些牛马就归你管了。”
“是。”大块头拽着一牛一马走了。
其他家仆婢女看见大块头有差事了,全都一脸渴望地望着宋云荷。
宋云荷直接吩咐雾草:“其他人你来安排好,我先去歇着了。”
雾草:“遵命!”
离开了前院,后院没有人,倒是清静。
宋云荷将清荷院的牌匾挂好,多日来脑子里紧绷的弦可算松了松。
踏进屋子里,刚要关门,她忽然注意到四面八方微小的动静。
昨夜的暗卫死了不少,回来倒是发现隐在暗处的人多了几十个。
能调动这么多暗卫的人,只有皇帝了吧?
他们这么关心她,倒是让她不太习惯。
……
三日后。
一声鸡鸣响起,宋景翊从宫门开始磕头。
宋云荷这回没有乔装遮掩面容,光明正大来到街上凑热闹。
“这谁啊?瘦得跟干尸似的,大白天在这磕头叩首,真吓人!”
她踮着脚望去,只见宋景翊身穿粗布麻衣,形容枯槁,拖着一条瘸腿缓缓行走,走几步便跪下来磕头。
前头的百姓大声议论道:
“他是安乐侯的嫡子宋景翊啊,就那个考了二甲第一名,却品行低下虐待亲妹妹的人!”
“我想起来了!他不是跟他爹抢媳妇吗?”
“啊?是跟他爹抢媳妇?怎么我听到的是他跟那庶妹有一腿啊?”
碧柳正巧听到,指着他们骂道:“你们瞎说什么!我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