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哇,三公子看着文弱饱读诗书,心里竟然这么阴暗!”
雾草被宋景翊这副疯魔的样子吓到,紧紧抱着自家姑娘的手。
反观宋云荷并不讶异,前世她还见过更阴暗的宋景翊。
原来他胆子小,谨小慎微维护着自己的名声,身居高位后,便有了胆子亲手毒杀亲妹妹。
而此时的他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要不是因为迷幻菇,他哪里敢动手。
丑时夜深,夏家一行人绑着宋景翊往皇宫赶去,宋烨在后头追得十分焦急。
雾草伸长脖子,显然是还没看够,“姑娘,我们要跟过去看看吗?”
“不去。”宋云荷直接躺下,悠悠说道,“夏尚书在礼部任职,格外守礼,人又迂腐爱面子,如今都被羞辱到头上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宋景翊。”
雾草嫉恶如仇道:“最好皇上赏他几十大板!”
宋云荷微微一笑:“你回去歇息吧,我在这儿吹吹风。”
“我不走,跟着姑娘太有意思了!”
“锦娘没人看着。”
“是哦,那我先回去!”雾草哼着小曲儿,蹦蹦跶跶离开。
宋云荷难得心情畅快,寻了一棵茂密的大树,躺在树枝上睡了个好觉。
……
翌日醒来。
昨夜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安乐侯这嫡子,半夜喝醉酒跑去闹夏尚书家的灵堂,真是丢侯爷的脸啊!”
“这得闹成什么样了?宋三公子今早可是从宫里抬出来的,该不会闹到皇上面前去了吧?”
“嗐,反正他是趴着被抬回侯府的,估计挨了板子!”
“宋三公子斯文有礼,怎么会做出格的事啊?”
众人纷纷摇头,不知道内情。
这时宋云荷压了压帷帽,凑过去神秘兮兮道:“我住在夏家边上,昨夜隐约听见他们吵架!”
卖瓜子花生的大娘一听,给宋云荷抓了一把瓜子,贿赂她继续说。
宋云荷招招手,让他们凑近些,小声道:“宋三公子喜欢躺在夏家棺材里的那位,为她要死要活呢!”
“夏家的棺材……不就是刚死掉的那位庶女吗?”
“天爷呀!宋三公子这是跟亲爹抢女人啊!”
大娘一惊一乍,又把隔壁摊子上卖鱼卖烧饼的两位大爷引过来。
宋云荷又道:“他还发酒疯差点掐死夏尚书夫妇呢!”
“丧心病狂!简直是衣冠禽兽啊!”
“他是不是撞鬼了?感觉不太正常……”
听着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宋云荷帷帽下的唇角一勾,默默离开了人群。
此时的夏家。
夏尚书一夜没合眼,刚到家又听大女儿夏氏回来说街上的流言,霎时头疼起来,“外头的人真是这么说的?”
跟着夏氏的婢女回道:“是……都说我们夏家闹鬼了。”
“真是死了都给我惹麻烦。”夏夫人脖子上敷着草药,越看那棺材越觉得晦气,“这死人总放在家中,我也瘆得慌,不如尽早下葬吧。”
夏尚书思索一番,点了点头,“此话在理,你们把灵枢抬去祖坟,记住不要动静太大,从后门走。”
“是。”
几个家仆将灵枢抬走。
夏氏给父亲母亲倒了茶,贴心地为夏尚书按着肩膀解乏,“父亲,你昨夜怎么就把这事闹大了。”
身体一放松,夏尚书的怒气消下去不少,但还是语气不悦道:“我再不向皇上讨个公道,改日你回娘家看到的就是尸体了!”
“宋景翊那个混账,他一个人毁掉名声就够了,别扯上我夏家!”
“安乐侯若是还保着这个儿子,我就与侯府一刀两断!”
夏氏听得手一顿,回到夏尚书面前,“父亲,那我呢,您不管我的处境了?”
夏尚书重重叹了口气:“我断的是与宋烨的交情,又没说放弃宋熠,你公爹早早分家,不算侯府的人。他虽没有爵位,但也是个斥候营的营长,比宋烨这二弟老实多了。”
夏夫人听了,连声认同:“淑儿,且不说你公爹如何,单说你那夫君,那是四品壮武将军,怎么也比得了个进士却未授官的宋景翊有本事。你好好服侍他,赶紧生个孩子,以后前途无量。”
“我难道不想生吗?”夏氏说起夫君,霎时委屈起来,“刚拜完堂,还未洞房,他就领旨去戍边了,三年都不见他回京,我能跟谁生孩子……”
堂堂礼部尚书嫡女,没嫁进高门世家就算了,独守空闺也算了,还得忍着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真是受够了!
夏尚书知道宋津是犯错才被罚去戍边的,当年不好为他求情,但三年过去,也有了回旋的余地。
他安抚女儿道:“此事我会找个契机求皇上召回宋津,你回去后多操持庶务,少跟侯府的人来往。”
“女儿知道了。”夏氏不情不愿应下来,心中暗暗开始盘算。
她平白无故守了三年活寡,若是宋津不慎死在边疆,那她岂不是要守一辈子寡?
……
正午。
宋云荷看见家仆抬着灵枢从夏家后门出来,一路跟上去到了夏家祖坟。
等他们把夏长意下葬,她再去莲青堂找来谢隐。
谢隐负责刨坟,她负责放风。
忙活两个时辰,谢隐把夏长意的身体取出来,又盖上灵枢,放回坟里埋好土。
这坟看上去就和没动过一样。
宋云荷十分满意,背起夏长意走出坟地。
没走几步,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你到底是有多恨夏长意,连她死了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