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一脸疑惑:“小七,这是怎么了?”
宋云荷一边拿起父子俩的行囊,一边解释道:“隔壁那人是个江湖杀手,武功高深莫测,我担心他哪一天会对你们下手。”
谢隐抢过她手中的行囊,随手扔在一旁,拉住惊恐的她,“你师父我也是武功高强,怕他作甚?”
宋云荷抬眼看门上透着风止的影子,知道他还没走,“你是无需怕他,可谢师兄……”
谢云亭双腿瘫痪,遇到风止那样两刀杀三人的猎人,想跑也跑不掉。
谢云亭倒是不紧不慢擦着药瓶子,“我的毒也不是摆设。”
谢隐头一回看她这么胆怯,打趣道:“我看是你比较怕他,让我去会会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风止等不到宋云荷出来,本想先去办事,刚转身,一道极强的剑风从背后袭来。
他迅速闪身躲开,拔出双刀,与谢隐对打起来。
宋云荷看两人在巷子里斗得不分伯仲,担忧地喊了一声:“师父小心!”
风止原本已经抓到了谢隐的漏洞,正要出刀,一听见她的声音,刀锋刻意偏了一寸,反而吃了谢隐一掌,被逼退几步。
谢隐看出来他没有杀意,收了剑,骄傲地朝宋云荷说道:“小七,我试探过了,他是路子野,但还是没我能打。”
挨完谢隐使了七分力的一掌,风止缓了几口气,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宋姑娘,我没那么喜欢杀人,你不必如此怕我。”
“谁怕你了,没有的事。”宋云荷仗着谢隐打赢风止,底气霎时足了,朝风止喊道,“你不许动莲青堂任何一个人,否则我拼了命也要杀了你。”
“好。”风止不假思索答应。
临走时,他又想起一件事,对宋云荷说道:“我方才看见宋景翊去夏家了,还差点掀了夏长意的棺材。”
宋云荷震怒:“他有毛病啊,长意招他惹他了?”
她气冲冲赶到夏家时,宋景翊已经走了。
披麻衣的小婢女盖好棺材,跪在蒲团上哭着,“姑娘,我不应该走开的,你没被吓到吧?都说开过棺后,会让死去的人走得不安详……”
小婢女抹眼泪时,余光发现了站在堂外的宋云荷,下意识护着棺材,“你、你是宋家的。”
“别怕,我不是来闹事的。”宋云荷扶起小婢女,和和气气问道,“我只想知道,刚才宋景翊做什么了?”
小婢女看她长得温柔貌美,应该和自家姑娘一样善良,对她的戒备心渐渐弱了,“我、我就看宋公子整个人不太对劲,还自言自语说什么,他喜欢姑娘,姑娘却去勾引他父亲,然后突然疯了一样要看姑娘死没死……”
宋云荷只听到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他喜欢长意?”
宋景翊,你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小婢女被她这么一问,也觉得匪夷所思,又不敢肯定了:“可能是我听岔了,当儿子的怎么可能会喜欢父亲娶个后娘呢。”
她回想起重生那日,宋景翊跪着对宋烨说过,他的心悦之人要另嫁他人。
近日他频繁去春归楼买醉,今日迎亲也不见他在。
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喜欢夏长意!
他藏得也够深的,竟让她两辈子都没察觉到!
走出夏家,宋云荷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许久。
夜晚,她换了身夜行衣,躲在夏家灵堂的暗处。
夏长意身边的小婢女跪在灵枢前,默默抹着眼泪,整个夏家除了夏长意的亲娘和庶兄,好似只有这个婢女在意她的死活。
小婢女跪了一日,不吃不喝,身子摇摇欲坠好几回要倒下时,她就咬自己的手臂强行清醒。
宋云荷想到了前世的雾草也是这样,有些不忍,掏出迷香打算让小婢女好好睡一觉。
她还没出手,灵堂不知飞进来什么东西,击中小婢女,小婢女突然倒下。
她心中一惊,想出去看看小婢女的状况,紧接着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敢轻举妄动,她迅速蹿进灵枢旁边的椅子底下,拔出短刀,聚精会神盯着地板。
她听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直至一双鹿皮靴踏入视线范围,还有一角玄色衣摆。
那人站定在小婢女面前,抬脚踩住刚才击中小婢女的一枚石子,随后将石子踢向一边。
石子滚到椅子底下,停在她眼前!
她被发现了吗?
宋云荷瞬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趴着。
良久,灵枢响动,那人围着灵枢走了一圈。
宋云荷担心夏长意的身体会被破坏,顾不上隐藏自己,现身与那人扭打起来。
那人赤手空拳,她一刀划伤他的右手,一掌击中他的胸口。
那人单膝跪倒,抬起头,一双凤眼森冷地看向她。
闻竞?
看清他的脸,宋云荷收起刀,先去看了眼灵枢。
夏长意好好躺在里头,身体完好无损。
小婢女也只是暂时晕了过去,正好睡上一觉。
宋云荷看向闻竞,疑惑地蹙眉。
他来这里,是要查夏长意的死因吗?
闻竞望着面纱遮脸一身夜行衣的女子,仅仅只是看见露出来的眉眼,他便认出来她是谁。
虽不明白她为何在此处,但闻竞没有戳破她,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来,“你是夏家的护卫?”
宋云荷微微一愣,随即颔首认了下来。
闻竞眉梢一挑:“我无意伤害夏姑娘,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暗中来查探一番。”
果然是这样。
宋云荷急得要说话,又怕被闻竞这样心思敏捷的人认出声音来,最终没有吭声,抬手指了指家门,示意让他走。
闻竞多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激动与喜悦,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夏家。
宋云荷盖好灵枢,飞身上了屋檐,亲眼盯着闻竞彻底消失,才暂时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烦恼起来。
闻竞为什么要插手夏长意的事?
他是大理寺的人,这种级别的小案子,根本不需要他来管。
“万一他看出来夏长意是假死,那我的计划就全毁了。”
宋云荷在屋檐上吹了一夜的凉风,怎么也吹不散心中的烦闷,又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