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台?这孽镜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苏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
见孟婆也没有阻拦,二鬼便主动担起了介绍的工作,赤发鬼走到前方引领:“仙子,这孽镜台可不是东西。。。”
还不等赤发鬼说完,白苏赶紧打断,一口一个仙子的,还是在地府,怎么听怎么别扭:“我可不是什么仙子,不用叫仙子。”
赤发鬼点头称笑,继续解释:“这孽镜台算是我们玄冥宫的一大神器,用你们现在阳间的话讲,它也兼具复审监察之能,
人死后,阴魂经由黄泉路,渡过忘川河,而这忘川河是阴魂入地府的第一道坎。”
赤发鬼说完,连忙又朝着掌管奈何桥,行桥权限的大佬孟婆笑笑,毕竟下面谈的内容,在孟婆面前讲多少有些卖弄。
这边狰狞鬼见赤发鬼落后两步在那赔笑,肩扛着镶满钉子的棒槌,一边大步流星的走到白苏身侧,一边张开他那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的阔口大嘴,憨憨的续接上赤发鬼未说完的话:“虽然会因为人善恶、好坏而在忘川过奈何桥时,就筛出一部分奸恶之人,受过河之苦,
但是那些平安度过奈何桥的,虽然比起那些不能过河的,算的上是良善之辈,但这个良善也只是在对比之间,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不是恶人,没有行过恶事,
这些平安度过奈何桥的阴魂,会被押送到秦广王殿下跟前,自述功过,第一殿阎君会依据他们在人间的所作所为进行审判,再由阴司凭借审判结果引送至各处。
在这些人里,并不排除有些惯做伪善的,尤其是那些在阳间可能都备受好评,甚至是并无任何犯罪记录的,看起来是绝对的良善之辈的人,这些都需押送至孽镜台前,进行复审。”
这时候赤发鬼又挤走狰狞鬼,走到白苏面前,一脸的自豪:“在我们酆都,盛传着一句话:孽镜台前无好人。
无论是谁,在孽镜台前一站,所有的恶行都会显露。一切罪孽都逃不过孽镜台。”
“啊?”白苏愣住,心底有些烦躁,她可是从来不觉的自己是坏人。
只是还有很多谜团困扰着她,她想弄清楚枉死城里的那些人是如何跟她有业力上的纠葛,赫连苏死后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而死、她要怎么做才能清除他们的怨气。”
赤发鬼见白苏有些误会,摆摆手解释:“嘿嘿,您多想了,现在不必忌讳这个,因为孽镜台也可追溯前尘,
所以您不必在意,这神器只是因为常年复审阴魂,所以这流言也就传开了。”
话落间,这几位已经走到了孽镜台跟前。
白苏打眼望去,这孽镜台,台高一丈有余,镜子大约得有成年男子数十人圈围那么宽,镜身外缘镶嵌着漆黑的陈木,不知道什么材质,但流露着古朴与神秘。
镜面像是层层涤荡的水波纹,还不等上台,但只突兀的看着这面镜子,站在下方就感觉整个人无所遁形。
白苏转头看了一眼孟婆,孟婆示意她登台。
临近登台的时候,白苏反而生出些紧张,掌心竟然冒出点汗珠,她既希望快点知道前因后果,但又怕那些人确实是她背上的债,她种下的因。
白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坚定地走上了台,这时候,原本层层涤荡的水波纹镜面,开始一点点的显现出色彩跟画面来。
狰狞鬼和赤发鬼看到此,八卦的小心的挪动脚步,往前靠近,等二鬼看到镜子里的红衣女子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是她!千年前,酆都里唯一一个,经由黄泉路,不走奈何桥而是直接可以轻易间平安的横渡忘川河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身为自杀者,却未经受任何惩处,渡河后,都不需要饮下孟婆汤,
甚至直接跳过十殿阎君的刑罚,不走六道轮回的路线,而是直接纵身跳下还魂崖进入轮回台的奇女子!
二鬼心中惊震不已,虽然这都是千年前的老黄历了,但是因为这人也算是开创了酆都千万年来无数特例的独一份。
所以有关她的讨论经久不衰,而酆都本来就没什么乐子,所以八卦流言都持续了几百年,才慢慢平息。
而二鬼隶属于第一殿阎君秦广王手下,秦广王还统筹管理自杀者和轻生者的刑罚,所以他们更是对镜中的这个人印象深刻。
狰狞鬼,不自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赤发鬼赶忙伸手捂住,手隐晦的掐了狰狞鬼一下,感受到孟婆扫射而来的视线,二鬼赔笑的看了看孟婆。
这样看,镜中人跟这个姑娘本就是一个模样啊,他们之前怎么没想起来!!
孽镜台里,画面终于动了起来。
北辰国红墙黄瓦的深宫里,赫连清志拿到了女儿赫连苏发给他的秘信。
一开始赫连清志直皱着眉头,还带着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书信,但看着看着,面目表情突然间就舒缓开来了,像是春风化雨,赫连清志止不住的激动。
他虽然沉迷于修道成仙,但毕竟他也是一国君主,谁不想干出一番伟业,百年后自己的宏伟事迹可得史官记录而留存万世。
谁不想羽化后得万民歌颂,等百年后自己的名字还可以响振北辰,功德无量,被百姓铭记。
赫连清志珍宝似的攥着手里的书信,如果真的像信里苏儿说的那样,
胡列云享有独特喜好,性取向为男子,有龙阳之好,而其弟胡列君盛年幼还不到弱冠(古时男子20岁称弱冠),
被胡列云享养的单纯、清澈,无甚治国之才。而且现如今胡列皇室一族,本就子嗣凋零,只他兄弟二人。
那么苏儿今晚如果,果真同信上那般刨腹自杀,她养在手下的,引诱胡列云享的男子也可成功展开刺杀计划。
那正好可以借此混乱之际,发兵胡列国,最好一举吞并整个胡列国。
因为国母身孕,君主大赦天下,胡列国都受到了苏儿的恩惠,她在怀有身孕的时候死去,在举国欢庆时候死去。就算那边刺杀没有成功,但这都不是能长久按下去的事。
由头、借口能拿来说事的太多了,再好好筹划一番,还怕得不到利?
越想越开心,赫连清志最后竟止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这么想着,赫连清志心底的念头越来越大。贪欲,野心也不断膨胀,想法越越来越大胆。
他立马让黄公公进行召集,通知各阁老武将召开紧急朝会。
画面一转,这边胡列国,王城脚下,越来越多的南燕国商人涌入,
因着皇宫里发生大事,整个朝野震荡,虽未放出什么消息,但民间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而因为此影响,整个胡列国智囊团竟然都没发觉王城脚下的异常。而此时整个胡列国王城内外,都快被南燕国团团包围了。
其实南燕国君主,在初次接收到赫连苏派密探送来密信之时,虽怀疑万分,尤其是怎么也没办法用常理去揣测这个公主的心理。
但还是本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理念,派了好几队密探进行探查,但实际情况却确如那小公主所言。
南燕国权臣分析现下局势,觉得那北辰国公主之言也确实可行,且若运作筹谋一番,此等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坐收渔翁之力的美事,可是千载难逢啊!
画面再度一转,旷阔的大地被猩红的血液染红,而北辰国和胡列国的皇宫里也正在进行无差别的屠戮。
房屋尽毁、火光漫天、鲜血燃地,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虐杀,各处窜逃的人最终都会在巨大的惊恐与绝望之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