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躺在病床上的杜秋伸出了手,我对着他说到:“出去走走。”
在那天碰到柳淮后,路人发现了在路边伤痕累累的我将我送到了医院,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在一次闲逛中,我遇到了杜秋。
“好啊,走走,挺好。”
已经一年多不见了,杜秋显得越发苍白了,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了,我们就这么并排走着没有人说话,但我感觉能触碰到,那颗温暖而湿热的心脏,一瞬平平无奇的对视,我看到了埋藏在杜秋心底的无奈。
“又那样了?”杜秋率先打破了冗长的沉默。
“是的……是的。”我有点不敢对视他的目光了,缓缓撇开了脑袋。
我们继续沿着小路走着,雨去霓虹初昼,云平新日放愁,太阳打下金色的光,有些晃了眼,但沐浴在阳光的两人却愁容满面。
杜秋一脸平静地向我讲述起他对病房的绝望,他说你能想象到那一望无际的白吗,那段时间里就连闭上眼我都看见,它们取代了黑夜,也取代了我,杜秋说他好想把病房给染红,就用他这即将干涸的血液。
“你真的是疯了。”
“是的,但还不够疯。”
我的脑海空荡荡的,我只听到我吞咽唾沫的声音,突然,我也仿佛置身于那片死的白中,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那天刀,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插了进去,红色的血流出来,像太阳似的,热的。
“我比你更疯,杜秋。”我在心里暗自苦笑。
枫树林快没了,杜秋说他也是,来年那里就会被开发成商业街了,前些天他说他去过了一次,深秋枫叶真的像血液一样鲜红,而他所期望的染成的红色也正是那样的,杜秋丝毫不避讳谈论自己的死亡,他说已成定局的事再怎么避讳又不会得到改变。
“是的那里还会有一次春天,但我不会去,即使我可以,那种生意盎然的姿态,让我感到很愧疚。”杜秋抬起头对着我,“是的,我对生命感到愧疚,我不配拥有它。”
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又应该做些什么呢,对着他做出没有丝毫用处的安慰吗,还是就这么继续沉默下去,我错了,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是谷底了,可杜秋比我陷得更深,他不需要人救,也没人救得了他。
“疯子。”
临近黄昏,我们各自回到了病房,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经过一番挣扎还没睡着后,我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轻轻推开房门,想要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那里的月色很美,但令我吃惊的是那里已经有人了,距离较远我有些看不清,我又向前走了几步,许是寂静的走廊响起脚步声着实是有些突兀,那人回转过头来。
柳淮,是柳淮!
她带着帽子,之前记忆里的乌黑秀发现在却少有地盘了起来,她看到我,略显尴尬的笑了几下,我不知道那天大雨中她有没有注意到我,当然我也会去过问。
我转身想走,可是月光在一刻间俞发地明亮起来,于是我也来到了窗前。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