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瑶被他抱在怀里没有挣扎，但心里想的却是周妄。
此刻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周晏殊紧紧抱着她没有留一丝缝隙，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低头迈在了她的颈脖处。
温竹瑶隐隐察觉到脖子上有一抹滚烫的湿意，回过神来低声道：“周晏殊……”
沉重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好一会，紧抱着她的手臂松开，抬头看向他，黑眸有些发红，神色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好像那一抹滚烫的湿意只是温竹瑶的错觉。
“周爷爷走的很安详，相信他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温竹瑶绯唇轻启，出声安慰他。
周晏殊低眸“嗯”了一声。
温竹瑶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
“你……”温竹瑶想问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刚开口周晏殊突然抬头看向了她的身后，鹰隼般的眸子里迸发着寒意。
她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陆既堂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少。
陆商羽走过来主动揽住温竹瑶的肩膀，“周总，好久不见。”
周晏殊眸光落在温竹瑶肩膀的手犹如刀刃般锋锐，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无声攥成了拳头。
温竹瑶能察觉到这两个男人无形中的争锋相对，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我和瑶瑶已经领证了，日后办婚礼的时候，周总记得来喝一杯喜酒。”陆商羽出声挑衅。
周晏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漆黑的眸子落在温竹瑶的脸上，“后天是爷爷的葬礼，你要是想来就来，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我会去的。”周爷爷对自己那么好，他的葬礼自己怎么都会去的。
周晏殊点头，敛眸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身影挺拔而孤寂。
温竹瑶转身眸光跟随他的背影移动，眼神里涌上了迷惘，犹如走进了一个迷雾森林，怎么都走不出来。
如果他是周晏殊，那周妄又是谁？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瑶瑶……瑶瑶……”陆商羽连叫了她好几声。
温竹瑶回过神来，将肩膀身上的手拂开，淡淡道：“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刺激他。”
陆商羽听出她话里的不满，剑眉紧蹙，沉声道：“他一直都在欺骗你，周妄就是周晏殊，周晏殊就是周妄。”
“不是。”温竹瑶下意识的反驳，此时此刻还是不相信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周妄不是周晏殊，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陆商羽知道她不肯认清现实，深呼吸一口气，“你等着，我很快就能向你证明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一直装1作是周妄处心积虑留在你身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温竹瑶沉默没有反驳，心里却坚定的相信，周妄不是周晏殊，周妄没有欺骗自己。
陆商羽没有再多说什么，等自己掌握确凿的证据，她就会相信周妄和周晏殊是同一个人。
*
周老爷子的葬礼参加的人不多，除了尤婉玉和周晏殊，来的就是一些周家的人。
陆商羽有事没有来，温竹瑶独自一个人来参加葬礼，穿了一套黑色商务西装，手里拿着一枝白玫瑰，走到墓碑前放下。
“周爷爷，周晏殊已经回来了，您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周晏殊闻言，抬头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上，眼神明显一暗。
尤婉玉双手搭在身前，嘴角泛着冷笑，“是啊，晏殊回来了。我已经为他安排跟几个世家千金相亲，相信过不久周家就会又有喜事了。”
周晏殊闻言，俊美的五官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漆黑的眸子无风无浪的看向温竹瑶，像是在等着她做反应。
温竹瑶反应很平淡，“是吗？那提前恭喜周夫人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吧。”
说到“得偿所愿”四个字的时候，眸光饶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周晏殊。
他那么讨厌被人控制又怎么会乖乖听周夫人的话去相亲？
周夫人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冷眸剜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最后偌大的墓园只剩下温竹瑶和周晏殊两个人。
一阵冷风吹来灌入脖子，温竹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周晏殊解开西装外套想要披在她身上。
温竹瑶往后退了一步，婉拒了他的好意，“谢谢，但不用了。”
周晏殊也没有坚持，将西装对折搭在手腕上，另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饶有深意道：“冬天来了。”
温竹瑶看着庄严肃穆又透着一股阴森的墓园，喃喃道：“是啊，冬天来了……”
还记得她离开瑞园的那天晚上漫天大雪，冷得仿佛要窒息了。
周晏殊墨眸从她脸上扫过，淡淡道：“走吧，回去了。”
温竹瑶点头，转身沿着狭小的阶梯往下走，周晏殊走在她的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行，肩膀总会有意无意的蹭到一起。
阶梯年久失修，有一块破了，温竹瑶踩空了，整个人往前扑的时候，周晏殊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担心，“小心。”
他用右手抓住她的肩膀，动作太大，搭在手臂上的西装掉在了地上。
原本要伸出来的左手又默默放回去了。
“谢谢。”温竹瑶站稳，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递给他的时候眸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
“你的左手怎么了？”
周晏殊右手伸出来接过西装，淡淡道：“没事。”
温竹瑶右眼皮狂跳，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漫着质疑，“是吗？那你能把左手伸出来给我看一下吗？”
周晏殊喉咙瞬间收紧，“为什么想看我的左手？”
“我想看看你的左手上有没有伤口！”温竹瑶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周晏殊还是……周妄！”
“重要吗？”他反问，视线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你已经嫁给了陆商羽，我是周晏殊或者是周妄，这对你很重要吗？”
温竹瑶沉默，片刻后笃定的语气道：“重要，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周晏殊放在口袋里的手再次攥紧，连同自己的心好像都被攥紧了，疼得快要窒息了。
他最爱的女人，最终还是嫁给了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