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堂和许自清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温竹瑶仰头看向他们两个人,一个脸红,一个脖子粗,可见之前吵的有多凶。
“怎么我一回来,你们就吵了?”她缓慢出声,“想吵就吵,不用顾忌我,真的。”
“瑶瑶。”许自清开口,神色有些窘然,但眼神里凝满了担忧,“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温竹瑶起身道:“妈妈,如果你是因为我和商羽哥结婚的事跟爸爸生气,大可不必。我知道爸爸没有生病后决定跟商羽哥注册结婚的。”
“瑶瑶……”许自清担忧的目光里满载着不解,“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不应该这么草率!”
温竹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为自己着想,“妈妈,你说过爱情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那我嫁给谁不是嫁呢?”
许自清被她问住了,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嫁给商羽哥是爷爷的遗愿,是爸爸想要看到的。”温竹瑶绯唇挽着淡淡的笑,声音轻若柳絮,“如果结婚能让你们安心,那嫁给商羽哥是我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许自清听着她的话,鼻尖一酸,眼泪猝不及防的就往下掉,扭过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不值得,瑶瑶,不值得的。”
陆家也好,陆既堂也罢,都不值得她这样做。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不过愿意不愿意这样做。”温竹瑶回答。
许自清红着眼睛怨怼的望了一眼陆既堂,“当初要不是你跟女秘书干那些龌龊事,瑶瑶怎么会被她抱走丢掉?她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又怎么会是如今这番景象?”
温竹瑶眸底掀起诧异,惊讶的看向陆既堂。
原来是这样……
陆既堂脸色涨红,紧绷着轮廓线道:“我说了很多次,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你们要是什么都没有,那酒店睡在一起的照片是怎么回事?”许自清冷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你们要是真的清清白白,她为什么要抱走瑶瑶?为什么要跟警察说是因为你不离婚娶她,心生恨意?”
“我……”陆既堂张嘴却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女秘书抱走瑶瑶扔掉,被警方抓到一口咬定自己和他有婚外情,因爱生恨为了报复他才这样做,而他百口莫辩。
许自清因为这件事才跟他离婚,远离了江城,如今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却生了病,还要为陆家为陆既堂而嫁给陆商羽,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不更恨陆既堂。
温竹瑶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抱走,一时间心情复杂矛盾到了极点。
如果没有离开陆家,也许自己会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很完整的家庭,也许就不会遇见江川,不会害死他,更不会遇见周晏殊,也不会再有后来的一切。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即便再怪陆既堂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是让人更加的痛苦,徒增烦恼。
“妈妈,一切都过去了。”温竹瑶走到她身边,温柔的扶住她肩膀,安慰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不是很好吗?”
“可是……”许自清对上女儿的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你吃了太多的苦,回来还要受委屈……”
温竹瑶帮她擦拭眼泪,“商羽哥对我很好,你怎么能说嫁给他是我受委屈?商羽哥娶了我这个拖油瓶,不是更委屈?”
侧头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陆商羽,绯唇弯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是感激陆商羽的,至少有他在,哪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爸妈身边也会有一个人照顾他们,他们还能有一个支柱。
“你不是拖油瓶。”许自清哽咽的反驳。
女儿在母亲的心里永远是最最珍贵的宝贝。
温竹瑶浅笑,“好了,妈妈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许自清压下眼泪,不想让她跟着难过,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时间不早了,让商羽哥送你回去吧。”温竹瑶提议。
许自清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温竹瑶点头,送她下楼,“商羽哥,麻烦你了。”
陆商羽薄唇噙笑,“跟我还客气什么。许姨,上车吧。”
虽然他和温竹瑶领了证,在称呼上还是没有改变。
许自清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温竹瑶,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道:“有空就去我那住几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温竹瑶点头说“好”,等她上车关了车门,挥手跟她告别。
等到车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转身就对上了陆既堂深邃而复杂的眸光。
“瑶瑶,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妈妈的事。”
“爸爸,一切都过去了。”他有没有出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道疤,永远都不可能抹去。
尤其是许自清心里的那道疤。
陆既堂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紧抿着唇瓣没有再说话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温竹瑶主动开口告别,“爸爸,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温竹瑶上车离开了陆家,一路上看着窗外不断闪现过的风景,灯火迷离,情绪百转千回,久久不能平复。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温竹瑶下车往里面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视线盯着站在旁边黑暗处的那抹身影。
冷风过境,卷起地上的落叶,吹到了他的脚边,他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漫天的乌云没有一点光芒,只有路灯幽暗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又寂寥。
温竹瑶看着他走向自己,仰头看着男人刀削般的五官,轻抿的唇瓣松开,“你到底是谁?”
周妄,还是周晏殊?
男人没有说话,修长的双臂忽然张开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手臂无声收紧。
熟悉的气息席卷鼻翼,温竹瑶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他却抱得更紧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低沉的嗓音里掩饰不住的疲倦,卑微的近乎是哀求。
温竹瑶动作一滞,喃喃道:“……周、晏、殊。”
他是周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