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旁人忌惮的眼神,桑枝枝一步步往前,朝王淼靠近。
“你……你别过来。”
王淼咽了咽口水,心下发怵,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桑枝枝无视他的警告,当做没听见,继续朝他靠近。
“保护宗主!”
不知有谁喊了一声,数道法术攻击漫天而来,直奔桑枝枝。
火暝唰地一下钻进剑身中,火红的长剑顿时发出耀眼的灵光,灵活盘旋飞出,朝着那些法术冲去,逐一打破。
其他弟子自顾不暇,自然也没办法前来保护王淼的安危。
在王淼惊惧的目光中,桑枝枝走到了他面前,停下脚步,站定。
看着他拿着剑微微发抖的手腕,桑枝枝眉眼微动,漫不经心嗤道:“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还以为有了什么长进。
结果只是换了张春风得意的外皮而已,内核却没变。
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怕事。
“桑枝枝,你别以为我怕你!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王淼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装腔作势地威胁她,“你要是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睛却在四处瞟,试图寻找偷袭的空档。
现在的他还不是桑枝枝的对手。
在这点上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桑枝枝见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立刻便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不由冷笑一声,“王淼,你是不是以为我杀不死你?”
王淼还没来及反应,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身体已经被桑枝枝用剑捅穿,皮肉绽开,形成血窟窿,如雨般淅淅沥沥往下滴血。
他脑子一阵轰鸣,脸上尽是自己的血渍,怔怔抬眸,看向桑枝枝,瞳孔中难掩震惊。
“你……”
鲜血上涌,铁锈味在口里蔓延开来,他含着血,握紧了手里的剑,下意识便要对桑枝枝捅回去。
谁知下一秒就被狠狠踹中膝盖。
他吃痛一声,直接单膝跪下,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王淼,无论你怎么竭尽全力地往上爬,我都会想方设法
——将你踹回地狱。”
桑枝枝弯身,在他耳边落下一语,神色冷漠,拔出剑,再度朝他心口捅了进去。
一下又一下,力道十足。
血花四溅,染红了她的衣袍,还有雪白的肌肤,最后溅落在地,徒染一片猩红。
她微微抬头,清冷的眉眼上全是王淼的血,像是地狱热烈绽开的糜艳之花,滚烫灼热。
王淼维持着死去时的姿势,仰天躺倒在地,身上被捅了无数个血窟窿,眼睛瞪大,一脸惊恐地看着桑枝枝的方向,好像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桑枝枝杀死。
“看,你也不是什么杀不死的存在。”
桑枝枝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死状,微微笑了,眼底却尽是凉薄。
脸上的血渍像是印记一般,随着她的笑,变得鲜活无比。
“啪”的一下,好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像是镜子般,一寸一寸碎裂开来。
而地上的尸体则是化成了黑烟,一缕一缕地飘散在风中。
伴随着镜像的碎裂,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
桑枝枝抬头,看向破裂的天空,微微抬起手,阳光仿佛被揉碎一般,透过指缝,撒在她的面庞上。
圣洁的光芒将那抹血红映衬得愈发艳丽夺目,近乎虔诚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眼前虚影悉数散开之际,桑枝枝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幡。
它静静悬浮在半空,通体呈黑色,时不时有灵体从里飞进飞出,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浑浊的气体。
忽然,桑枝枝手腕上的玉镯显现,苑离化作流光飞了出来。
“破抹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捉弄人。”
苑离难得冷着脸,语气充满厌恶,“我的主人岂是你能随意试探的?”
“彼此彼此,你不也没怎么变吗?”
懒洋洋的一道男声传来,不多时,招魂幡中便飞出一道流光。
男子一身黑色劲装,袖口和衣襟带着一横红色条纹,乌发高束,面红齿白,身材挺拔,看起来像是个清爽的少年郎。
说话却是毒舌不已,“眼光还是那么差。”
“不过一个金丹期的小丫头,也值得你百般维护。”
苑离气极,叉着腰便要上前与他理论,却被桑枝枝伸手拦下。
“姐姐!”
苑离着急地喊了桑枝枝一声。
桑枝枝安抚她:“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苑离狠狠瞪了男子一眼,最后只能按捺下找他算账的心思。
他等着。
敢那么说姐姐,她早晚要让他好看!
“你就是这块破玉的主人吧?”
男子倒是没怎么在意苑离的情绪,而是对桑枝枝抬了抬下巴,“我看了你的幻境,很有意思。”
他看过不少人的心魔幻境,也深知人的贪欲。
不是求财,便是往上爬,再好一点的,就是变强。
但她很奇怪。
在她的幻境里,他看不见丝毫欲望涌动。
处处都像是死水,没有弱点。
就连杀掉昔日同门的时候,她也是平静的,果决的。
没有半点犹豫和悔恨。
说她冷血?
却又不全然是。
他能看见她心底柔软的部分,她有想要坚定守护的东西,也有一定要杀死的对象。
目标明确,下手狠绝。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这份心境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
万年前的那些个老东西中也有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但那是在年月的累积下,一步步沉淀出来的。
而她,才二十岁不到,便有了此等心境,实在是耐人寻味。
“我叫玄司,和苑离那破玉同属四大神器。”
玄司指了指苑离,对桑枝枝道。
苑离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将桑枝枝护在身后:“破抹布,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应该也清楚吧?”
玄司懒洋洋的,指着桑枝枝,眼神嚣张又充满挑衅,“这个丫头,我要了。”
“至于你,自觉点,滚远点。”
说完,他一脸嫌弃,做了个挥手赶人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