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在宗门里被众星捧月惯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张决说这么重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想要解释:“我不是想拉所有人下水,我只是……我只是……”
说到这,她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对啊,她就是个自私鬼。
完全没有想到其他人会不会因为她的任性而丧命。
见她站在原地,一脸呆滞,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张决冷声道:“究竟怎么样,你好好想想吧。”
“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转头看向桑枝枝,抱拳道:“师妹不懂事,让道友见笑了。”
桑枝枝淡淡笑道:“无妨,二位说开了便好。”
她瞥了眼神色呆滞的黄月英,转身离开。
看在黄伯伯的份上,她才拉了黄月英一把。
希望黄月英最后不要蠢到自寻死路。
……
见桑枝枝回来,江薛莹连忙凑过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不是黄月英那丫头又找你麻烦了?”
“没什么大事。”桑枝枝笑笑,一笔带过,她看了眼船舱的方向,问道,“三师叔在里面吗?”
“在的。”
“那师姐,我进去找一下师叔。”
江薛莹点头:“好。”
桑枝枝进到船舱时,三长老正在喝茶。
在她靠近门口的时候,他便发觉了她的气息,若无其事地吹了下茶杯中滚烫的茶水,他轻轻小啜了一口。
“三师叔。”
桑枝枝走进来的那一刻,整个船舱忽然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屏障给包裹。
这是隔绝阵法,能够防止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
“枝枝来了啊?快陪师叔喝两杯。这可是上好的灵茶,喝了有助于修炼哟。”
三长老不慌不忙,笑呵呵地给她倒了一杯灵茶。
桑枝枝依言在茶桌边坐下,拿起茶杯,品了口灵茶。
三长老看着她,满脸慈爱笑意:“怎么样?跟上次在我那喝到的灵茶比起来是不是好上不少?”
嘴唇从茶杯边上移开,桑枝枝面露思索,点头说道:“确实要好不少。”
不过才喝了一口,便感觉到体内有股灵气往上蹿。
这灵茶,够补。
“师叔的茶一如既往的好。”
三长老满意地笑了:“喜欢的话,到时候师叔再给你送些。”
茶喝完了,就要开始说正事了。
三长老原本笑呵呵的脸上忽然变得严肃了不少,问道:“那昆仑玉,可是已经被你拿到手了?”
看他们四个人在魔物山脉时的那个神情,他就判断了出来。
——昆仑玉已经被他们拿到手了。
否则依这些小疯子的性子,怕是要将整个魔物山脉都翻过来。
桑枝枝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叔的眼睛。”
她伸出手,将衣袖撇开,莹润透亮的玉镯缓缓在手腕上显现。
三长老看到昆仑玉在她手上,心里顿时有了底,他夸赞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懂得避其锋芒,这点做的很好。”
手腕上的手镯变得透明,逐渐消失。桑枝枝放下衣袖,收回手,端起茶杯啜了口,眼帘微低,轻轻笑着:“昆仑玉出世之后便下落不明,众人万般苦寻皆无果,最后只能任由其散落在修仙界某处。”
“师叔,你说这个结局怎么样?”
三长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他不由哈哈大笑:“你个小丫头,没想到还挺鸡贼。”
这样算是彻底将昆仑玉从众人视线中撇去了。
修仙界这么大,就算要翻个底朝天也得费好一番功夫。
届时就算那些人发现这是场骗局,也为时已晚,因为这神器早就归于他们凌修宗门下,那些人便是想抢,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好一招暗度陈仓。
“真真假假,皆为虚妄。”桑枝枝淡淡笑着,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向他,缓缓道,“就算是假的,我们也能把它变成真的。”
将底牌露出来,是最愚蠢的行为。
男主也好,以后终将掀起的仙魔大战也罢,她要让凌修宗叠满底蕴,成为修仙界最强宗门,从此再无一人可随意触碰。
三长老看着她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忽然觉得眼前的桑枝枝变得陌生了些许。
不过一年没见,这小姑娘身上的锋芒似乎变得锐利了不少。
也变得更加强大和坚定了。
他不由欣慰地笑了笑,忽然发出一声感慨:“当初若不是镜离师兄跟我抢,你现在怕是得喊我一声师父。”
“你若是我的徒弟该多好。”
说到这个,他就伤心。
当初桑师兄和云师妹双双陨落后,究竟由谁来抚养年幼的桑枝枝可是在凌修宗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诸位长老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就连逍遥宗的掌门还有那药王陈久香都想来插一脚。
但是连门都没进,就被他们给拒之门外了。
笑话,他们宗门的女娃娃凭什么要交给外人抚养?
当然是自己宗门的人自己宠!
但是他们争来争去,争了十来天,愣是没决定出到底由谁来抚养桑枝枝。
最后,他们决定尊重本人意愿,让桑枝枝自己选。
结果桑枝枝来了一句:“你们打一架,谁赢了我就选谁。”
最后,镜离真人以一当十,成为了那场决斗中的最后赢家。
三长老想到这个就吐血。
早知道当初就努力把修为提上来了,他也不至于被镜离师兄抓起来吊着打。
桑枝枝也不由得想起了以前。
三师叔被镜离真人吊起来打的那一幕至今还让她印象深刻。
她记得,当时三师叔好像还哭了。
——疼哭的。
想到这个,她嘴唇不由得一弯,笑了起来。
三长老还在回忆自己的心酸史,乍一下听见她笑,不由得愣了愣:“笑……笑什么?”
“我只是想起当年,师叔你……”
闻言,三长老立马瞪大了眼睛,激动道:“不……不许说!”
对上桑枝枝含笑的眼眸,他讷讷道:“这些往事,咱就不要再提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掩饰一般,他匆匆往船舱外走:“呀,我忘记收在甲板上晒的草药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桑枝枝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