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豪华的别墅内,项亦池跪在露台上,膝盖红肿一片。
她面前屋内悬挂着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娴静,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浅淡的酒窝。
三十九度高温,项亦池脸颊通红,汗珠滴落,整个人摇摇欲坠。
“跪好了,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项亦池努力昂起头,脊背再度艰难的挺直。
屋内,男人一身黑西装,肩宽腿长,迈步出来时,一阵凉风透过缝隙吹来,项亦池感受到了久违的凉爽,皱起的眉头都松懈了三分。
紧接着,霍于渊无情关上了门,将那一丝凉意隔绝在了门内。
项亦池昂起头,看着他冷峻的脸。
“你谢罪的诚意呢?”
霍于渊冷傲出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项亦池低头,“霍爷,对不起。”她眉眼低垂,不敢再看男人一眼。
热气之下,额角的汗珠更密了。
莹白的瓷砖上已经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渍,项亦池老老实实跪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卑微。
霍于渊冷哼一声,薄唇轻启,伸手展开五指挡着阳光,“对不起?”
“这话你不应该对我说。”
男人语气无情至极,项亦池闭了闭眼,心中一痛,随后哀伤的看向屋内的黑白照片。
上面的少女便是霍于渊的妹妹霍思湘。
七年前,她爸妈将霍思湘“绑架”,原本是想用来要挟霍于渊拿一笔钱,谁料双方还没恰谈,整个屋子便发生了火灾,三人无一幸免。
这是她事后,从霍于渊口中听到的“真相”。
但……
七年前的项家在淮北也是有名的私企,她爸爸是个经常做公益的企业家,她妈妈是知名大学教授,桃李天下,像是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做出绑架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放火杀人?
项亦池摇着头,俏脸通红却仍然掩盖不了她眼中的急切和真挚,“霍爷,我爸妈绝不可能会绑架放火,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蹊跷?”
霍于渊目光一凛,嘴角带着三分讥笑,下一刻大手猛地掐住了项亦池的脖子。
他五指骤然用力,厉声道:“都怪你爸妈!如果不是他们狠心,思湘又怎么会死?项亦池,你这辈子都是罪人!”
“你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男人力道加强,项亦池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她双手刚要触碰到霍于渊的手时,就听见男人阴寒到骨子里的声音说道。
“项亦池,你还有装的资格吗?”
他手上一松,项亦池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烈日的地面,烫的惊人,裸露的手臂挨上去便是一块绯红,白皙的小腿处也挂了彩。
霍于渊冰冷的眼眸移开,“项亦池,奉劝你最好老实点,我记得你奶奶还在养老院吧?”
刹那间,项亦池瞳孔一震,丝丝寒意漫上心头,任何争辩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了。
爸妈不在了,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
项亦池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欲坠地跪在地上,垂眸,再没有任何抵抗之意。
她手上有一处伤到了根本的骨头,是当时得知爸妈被火活活烧死时,摔下楼造成的。
伤处长年累月的疼,是霍于渊聘请名医治好了她。
并且奶奶入住养老院的费用,也是霍于渊所出的资金。
霍于渊说了,她活着就是为了给霍思湘磕头诵经朝拜的。
两年,她整整跪了两年。
前五年,霍于渊让她上学,让她做所有的事情,但每日都要在霍思湘的遗照前诵经。而近来,霍于渊的情绪越来越不对。
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让她走出别墅一步。
也许,真的如同霍于渊所说,这辈子她活着就是罪孽。
唯有死了,才能获得真正的自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