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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令人沮丧的一天(1 / 1)


另一边,闵静把整个图书馆都翻了一遍,角角落落都查看了一遍,才离开。在图书馆门口给叶阿姨打了通电话,叶阿姨这会正在镇派出所做笔录。闵静犹豫片刻后赶往派出所。

闵静几乎是怀着自首的心态踏进派出所。自从知道叶伟伦失踪以来,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就像感冒呼吸一样令人感到窒息,闷闷的不适感积压在全身各个器官,自责的情绪就像鼻塞流涕溢满鼻腔一样,想像擤鼻涕一样将情绪清理舒缓,却马上又溢满全部身心,甚至愈想愈烈。与叶伟伦相伴的6年时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恐慌,比起争吵尚未发生的毕业分离,眼前真真切切的失去感更令她感到懊悔和无助。想着想着,闵静又流涕了。

叶阿姨已经报案失踪了,刚做完了笔录坐在大厅不锈钢椅上。闵静坐在叶阿姨身旁的空椅上,看着面容疲惫的叶阿姨,踌躇之后,向叶阿姨坦白了她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叶伟伦的人。

“对不起,阿姨,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和他争吵,才导致如今这种局面。”闵静低着头,不敢看叶阿姨的眼睛。

“孩子,谢谢你告诉我,但不要自责,或许并不是你的原因呢。”叶阿姨温柔地抱了抱闵静,安抚地拍拍闵静地后背,分开后又将手放在闵静的手背上搭着,“小静,事情还没有定论,我们一定能找到伟伦的。”闵静表面镇定,但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安慰,她看着叶阿姨一脸忧伤还要强作精神安慰她,她有些内疚。

“小静,阿姨非常感谢你们今天自发去寻人,你也累一天了先回去吧,否则家里该担心了,阿姨还要等着签字呢。”说罢,一位民警便叫走了叶阿姨,叶阿姨向闵静摆手告别,闵静心中凄凉自嘲家里并无人等待,本不为所动,但也见势离开了。

从市集到边村,人声热闹之到乡野寂静之处,熙熙攘攘如浮云,闵静一路骑行,恍恍惚惚惯性而行不知时候不知路程,天色由淡黄变深紫再至深暗,人不知不觉就到了环山公路,绕过学校就到闵家村了。她独自一人骑行在这条路上,下坡不用脚踏驱动,速度极快,抬头看,随着骑行而致的景致迅速移动,高高低低低树木像是在无影手在弹奏一首无声名曲,掩盖在山林中文殊庙忽明忽灭的灯光,在树杈之间跳跃着舞动着。

虽有晚风吹拂,下坡顺行,应感畅快,但闵静却躁动不安,疑有重石压心。经过南明山正门,余光一抹白影一闪而过,闵静猛地刹车,差点因惯性前移而摔倒,用脚踏稳地面才维持平衡。转头定睛瞧看熟悉的南明山石梯,空无一物,但不适感愈发强烈。闵静不敢再作停留。

回到空荡荡的家,黄阿姨见她回来忙着热菜,闵静有气无力地回应黄阿姨的问候,然后径直上楼回到房间卸下书包,匍伏在床上暗自哀伤,黄阿姨敲门进房见她这般模样便不多打扰了。

闵静心想,今天真是令人失望的一天。白天情绪消耗太多了,心中苦涩双眼湿润却欲哭无泪,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梦里是白日晴空下的南明山,日光明晃晃照着人头晕,她独自一人上上下下环庙绕行,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陈茉回到家时大概晚上七点多,太阳已经落山,但天还饶有光亮,天际一片灰蓝,笼罩着所见万物。进巷子不远便听见一阵阵男人粗犷的吵闹声,“别动我……惠芳慧芳!我回来了”。听着这熟悉的胡言乱语,陈茉脸色一沉,下了车推行至家,看见刘奶奶正拉拽着一个男子企图让他站起来,可这个男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四仰八叉瘫睡在院内水泥坪上,头发中长且凌乱,胡子拉碴,一身衣裤都破洞卷边了,地上还见一大摊的呕吐物,酒味熏臭味弥漫整个小院,掩盖了茉莉花的香气。

她的父亲,这个“家”的不速之客,陈建功回来了。

陈茉默默地进屋拿了一条湿毛巾,擦了擦陈建功脸上、身上沾染呕吐物的地方,在刘奶奶的帮助下,将他拖进门厅便任他躺着地板上了。忙去拿拖布,刘奶奶见了举动便拦下她,“你自己收拾收拾,先吃饭吧,奶奶给你留了饭了。院内那滩脏东西,奶奶来清理。”

“辛苦奶奶了。”陈茉半天才挤出这五个字。

刘奶奶出门便把门掩上了,陈茉先是在屋内站了一会,看着她这个醉醺醺的父亲,回想着,上次见他似乎过年那几天,竟已过去大半年了。对模糊的记忆不停追索:欸?是今年过年时回过来吗?是今年我和爸爸是一起过年了吗?爸爸过年那几天在家做了什么?记忆模模糊糊,父亲的神出鬼没把陈茉的时间也弄得混乱了。于是陈茉吃饭的时候在想,洗碗的时候在想,洗澡的时候还在想,准备睡觉熄灯时,站在门厅大灯的电源开关处还在想。陈茉盯着躺在地上的父亲,手指抚靠电源,按一下灯灭,再按一下灯又亮,如此反复,光影月影在父亲身上来来回回做客,她想把父亲按在她记忆里的面孔上躯体上,她无措地想要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男人依旧呼呼大睡,陈茉走向厕所,洗手洗脚不甩干,甚至还刻意手舀着一点水,“哒哒哒扎扎扎”湿拖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声响,她似不经意地经过父亲又不经意地将甩水到他的脸上,陈建功不见醒,只是咳嗽,还无意识地用手抹脸,嘴里嘟囔着脏话,不一会又归于睡梦中的平静,“爸爸。”陈茉嘴唇蠕动着轻唤了一声,便泄气了。

陈茉进主卧拿了那张轻薄陈旧的褥子,胡乱盖在他身上,转手关了灯后回到房间度过她无数忧郁伤情的夜晚的其中一个。

刘爷爷回来时,见院内一片狼藉,嗅到酒味恶臭味,又看见刘奶奶正用土覆盖地上的污秽物,老两口子默契地对视一眼,事情了然于心,不必多说。

刘爷爷一下便摆好车,便抢过刘奶奶的扫帚,将土扫尽倒进院内种的其他农作物上,又提了一桶水冲冲干净,刘奶奶叫刘爷爷先进屋吃饭,刘爷爷把桶就地放下,摩擦摩擦掌心便回屋了。而刘奶奶独自站在茉莉花树前看向陈茉家透着灯光的二楼窗,又看看花树上正开的花穗,提起刚刚的胶桶把剩下的一丁点水倒淋在茉莉花丛的根部上,叹息道:“花都有点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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