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静住在离学校最近的闵家村,他们家是这个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自建别墅。
出生于高知家庭,并且那么有美丽气质的女孩子,成绩居然可以这么烂。父母都是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在家经常用英语对话,假期的时候也会带闵静出差国外就当旅游,受环境影响,闵静英语成绩还能看,但其他科目一塌糊涂。
父母非常忙,接手了玻璃制品的家族企业,经常出差,也无暇顾及女儿的学习,只能花钱找补习。
从小学起闵静就在补习了,周末不是去补习的路上就是补习老师在来的路上,但闵静性子慢热温吞受不了补习班的快节奏,在遭受过男补习老师的骚扰,女补习老师的白眼后,当然大部分补习老师都是耐心负责的,但或许嫌弃闵静愚笨,再想续费教学却都没有下文,闵静因而疲倦于补习,心里委屈又自卑,却不好跟父母亲提出异议,于是新的补习老师依旧一个接一个。
但幸好有陈茉陪伴在身边,流水的补习老师铁打的陈茉,面对不怀好意的男补习老师,她总是直白地戳穿他们的龌龊心思,面对觉得自己是绣花枕头的女老师的批评时,陈茉予以反击把女老师骂个狗血淋头。她也总是比那些成熟的大人更有耐心,一个知识点三番五次地讲也不厌倦,爱打比方,总能想到更好的比方让闵静理解。
高三开学前两天是周末,闵陈叶李4人去了南明公园野餐打球,回家时已经比较晚了。照顾家里的黄阿姨告诉闵静父母来电让她去镇上的兆丰酒家,才得知爸爸妈妈突然回来了。
闵静一进包间看见闵爸正兴高采烈地左手搭着陈叔的肩膀,右手一直比划着,聊地热火朝天。爸爸和陈叔是多年的好友,只要闵爸回南明就会约陈叔吃饭喝酒,但闵爸也不常有机会回来,聚会次数也屈指可数,闵静倒是比闵爸更常见到陈叔,陈叔是南明中学的风云老师,毕业生口中的魔鬼教师,在校园里经常能见到。
闵爸看到闵静,“小静,叫陈叔。”“陈叔好”应了一声后便挨着闵妈坐下,闵妈抱了一下闵静,将女儿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问,“宝贝,今天怎么联系不到你呀,打到家里才知道你今天去公园了,手机怎么总不带啊,买了就是用来让妈妈联系你的呀?联系不上妈妈会担心的!下次记得了吼……”
闵妈这边喋喋不休地询问闵静地近况,而闵爸和陈叔聊的火热,一直向大家分享他们校园时期的趣事。
“家铭,你今年带高几啊?”
“今年说是让我继续带高三年级。”
“诶,小静开学就高三了,那今年就是你带他们这届,小静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可以找你陈叔叔,开学就是你们这届高三的级长了。”闵静礼貌地看着陈叔微笑点头,“陈级长好。”
“小静都高三了吗,时间过的这么快,我还停留她在是初中哈哈。”陈叔也向闵静微笑示意。
“上一次拜年我们两家见面是什么时候,嗯03年的春节?”
“02年了,你的记性哈哈,但去年春节说我们要聚,最后你还是不得空闲来着。”
“哦对对,那时我们有约见但是后面确实忙啊~实在忙,我和爱人年都没出就又飞德国谈合同了,02年春节的时候闵静可不还是初中生吗,今年眼看着就要上高三了,时间真的是快都06年了。我读高中是81年,那时高中还是两年制,当年你父亲还在南明当校长,我没少挨他批评,那会我也青春气旺,熬夜看香港电影,那会什么最火啊记得吗,邵氏电影啊,还有《五朵金花》什么的,开着电视敞开我家大门,男同学女同学挤在门外一起看,熬夜看啊,上学经常迟到,老是被他逮到罚站hhh,我那时仗着成绩好傲得很,被他大批一顿都不服气,后来成绩就一落千丈,不得不去找陈校长补习,把我的成绩救回来了,你那是还十几岁……”
“对!第一次见闵哥我才刚上初中,刚读南明,因为我父亲是校长没少被高年级学生欺负,老头也不管我,被他狠狠罚过的学生放学后就会堵我,要不是闵哥来补习我们认识了,我初中就是被奠定悲惨基调了哈哈哈”
“陈校长是几年后,额嗯,卸任校长的呢?当年是谁举报的呢,没有揪出来吗?师母好像挺生气,还打电话给我让我想想一同补习的有没有人会举报,但这怎么分析得出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他,我初二末被举报的,谁举报的这哪会知道,我妈那段时间气极了,她脾气爆,把能想到的可以帮忙的学生都联系了一遍,也得到了一些名单去质问学生,但无从考证的不能侮人清白被我父亲劝住了,我父亲勤勤恳恳工作那么多年,对教学都是极其负责的,桃李满天下,没想到会有人恩将仇报吧,但转做私人补习班后似乎过的更好了,倒也不在乎过往这些污名了。”
闵静只静静听着,她想到陈茉要是在这听到这些话,肯定之后会吐槽这老陈校长一家好不要脸皮。
闵爸一边听着一边低头闷了一小口白酒,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又同时在品味消化这口烈酒,陈级长语罢,闵爸眼神扫视一会周遭,闵妈和弟妹在聊,而闵静和陈级长儿子小童在被容纳在她们的语境当中,乖乖吃饭一边回应他们的母亲。
闵爸拿起小酒要与陈级长干杯对饮,小声掩饰地问陈级长,“或许会是南明的老师吗?朱老师这几年挺顺的,现都已经是校长了。”
“诶、打住!这不能胡乱猜测的。”陈家铭眼神温和突转凌厉,竖起食指在空中一顿,看见闵爸有点错愕后,又温和了起来,“想想我的立场。”也放低了声量。
“也是一点传闻,陈校长也算朱老师的贵人吧,怎么出事后就不联系了呢。”
陈家铭意味不明地看着闵爸,“何止不联系,我们提也不能提起了,不说了。”
闵爸问到“那陈校长现况还好吧,还有在做补习班吗?”
“现在身体状况不错,毕竟也是老了,这几年不接大班教学了,都是亲近朋友托他帮忙孩子补习,没有几个,他也常说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一个是一个,这样热爱教育的老师就这么被断送前程了,唉你说之前电话说的补习的事,老头应下了……”
走出包间前,闵妈将一个厚厚信封交给了陈级长妻子,她会意收下。
年级大会结束后,闵静就把聚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茉,如她所料,陈茉果然对陈老校长没有好话,“他活该被举报,真猖獗,利用校长名声为自己牟利。”
“茉茉,这些话在补习的时候可不要表现出来。”闵静有点担忧。
“自然自然。”陈茉俏皮地说。即便对陈老校长的为人有些微词,但是毕竟是闵爸求人办事,她作为沾光,不能驳人面子。何况陈茉也希望通过不息提高成绩,好考上心仪的学校,闵静记挂她的烦恼,她只在闵静面前说说罢,看得出来闵静其实不愿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