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司书双手握住许苏烟肩膀,正欲再喊,权斯燃的声音凉凉地先他一步蹦了出来:
“花小萤被你的人弄到哪儿去了?二娘,你最好是实话实说。”
“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弄活,再弄死。”
“再,”权斯燃看了眼权司书,目光淡淡地回落到许苏烟脸上,“好好款待你儿子。”
“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且做的比说的,要多得多。”
权司书握着许苏烟肩膀的手发着抖,权斯燃的话更是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他耳畔。
权司书不敢置信也无法理解,他死死盯着许苏烟,“你叫人绑了嫂子的女佣?”
权家人之间闹了起来,温家这边可不想招惹到事。
霍莲拉着温霆厉加速往外走,一行人连忙跟着出去。
很快,整个偏院只剩下黑衣保镖以及对峙着的权斯燃与许苏烟母子二人。
权司书本还担心的神色因为权斯燃那几句话转瞬间消失不见。
许苏烟被权司书这么一盯,气极反笑,内心憋着的火气却是不断高涨,顿时,她嘴唇的乌紫色更浓,看着十分诡异渗人。
权司书握着许苏烟的肩膀,能明显感觉到中年女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
他的母亲在他手里不断走向死亡,可是她却让人绑架了他心上人的女佣。
T国再次相见那天,能看出来,温蝶很重视那名女佣,待她很好,主仆不分,和她一起在观景亭里享用点心,说话时也很亲切。
温蝶怀孕的事虽然还没有在权家公布,可那天下午回来,温蝶告知了倪青梧。
昨天他去看望倪青梧,也因此知晓了温蝶现下有了身孕这件事。
温蝶怀着孕,受不得刺激。
权司书太了解许苏烟,许苏烟善妒,她使起阴招,毫无下限。
而这点,他大概也是承袭了她的劣性基因。
但不想,许苏烟却是朝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好得很啊!好得很啊!”
女人不知何时中的毒,或者说,何时服的毒,现下嘴唇已经开始干瘪。
整个人似乎是在以极快的速度溃烂。
权司书注意到许苏烟一说话,那干瘪的速度就越快,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极其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那种复杂情绪里,恐惧的成分占比越来越重。
回过神来的权司书猛然松开手,许苏烟肩上的力气消失,整个人跌落在地。
却还在疯癫地笑,“好啊权司书,你妈我现在,终于是懂了,孔晓倩没说错!你是狼崽子啊!你和权振晓一样……”
“你,你喜欢自己的嫂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黑衣保镖神色大惊,顿时都看向站在院子里站着的权斯燃。
不想却见权斯燃整个人神色淡淡,似乎并未因此影响自己的情绪。
与此同时,几名保镖抵达了许苏烟身前,一时间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毒性发作,许苏烟眼睛开始流血,身上的皮肤颜色也开始变化,毛细血管破裂,手背上的皮肤呈现出极其可怖的色彩。
在场的黑衣保镖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但这毒药……
着实是歹毒。
而且,这母子相残的场景,也是头一次见。
许苏烟那话一出,权司书整个人脸色惨白,明显是被女人说中了。
许苏烟剧烈咳嗽起来,又哭又笑,疯癫到极点。
见状,在场众人不由都移开了些视线。
唯有权斯燃,站在对面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许苏烟停下笑,艰难地平复自己的呼吸,伸出食指,坐在地上指着自己的儿子,流着血泪的眼睛死死看着权司书,恶毒地诅咒:
“权司书……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咳咳……你永失所爱!……”
“你,你……哦,哦,你们……”许苏烟的手开始痉挛,伸不直了。
她恍惚间看了眼眼前,瞳孔有些涣散,她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
蒙蒙的一团红色糊在她眼前。
女人的鼻腔里也淌出血来,许苏烟突然大张着嘴,似乎是想大口呼吸,又像是还有什么遗言没说完。但,她再也说不出话——
不过短短几分钟,许苏烟体内的各器官因为毒素侵入而急速衰败。
她彻底哑了,只剩下仅供维持生命迹象的细微呼吸。
只是她的嘴唇仍旧在翕张,如果一直仔细盯着她,还是能从她开合的唇形看出来。
她刚才说的那句是——
“你们永远别想找到她!”
……
“还没有消息吗?”
雅苑正厅,温蝶急得呼吸都有些乱了。
宋兰生摇头,到底是没敢胡说,“抱歉,嫂子,还没有。”
“不过……”他又道,“不过我已经通知给蓝启了,蓝启跟在燃哥身边,如果他们那边忙完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告诉燃哥了。”
“所以,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温蝶可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好哄。
听宋兰生这样说,温蝶脸色越发难看。
“今早七点半左右,小萤还在。”
温蝶指了指那边的餐厅,和宋兰生确认细节:“那儿,我们还见了面,今天的早餐都是她做的。”
“葬礼是八点十五分开始的,我们八点才出发,那时候她还收拾了餐具。”
“厨房收拾得很干净,”宋兰生接了话,“那她应该是葬礼的时候被……”
温蝶点头,“对,只有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偏院。”
才会导致那些人有机可乘。
正说着,门外走来人,今天因为参加葬礼的缘故,所有人都是黑色着装。
余光瞥见那黑影,温蝶还以为是权斯燃,瞬间望过去,不想却是冷着脸的蓝启。
进来,蓝启朝温蝶喊了句嫂子,随即看向宋兰生,大声道:“哪儿找过了?”
“附栋她房间,周围一直到听水楼的几个院子,雅苑后山,就差进到主楼后山去了。”
蓝启嗯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走,一招手带走了十个人。
温蝶稍落下去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蓝启都过来了,那权斯燃人呢?
怎么还不到这边来,还没忙完吗?
她控制不住地往前走,只是还没挨到门口,门边候着的两名牛高马大的保镖就伸手拦在了正厅门口,一副门神的架势。
温蝶微微蹙眉,见状也只得往后退。
就是这时,雅苑的雕花大门被再次推开,原本守在大门边上的保镖恭恭敬敬地低头朝来人鞠躬。
温蝶正要回到正厅沙发上坐着,突地不知道感受到什么,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一眼。
一回头,看见权斯燃着一套纯黑西装,身高腿长,矜贵疏离,从雅苑大门那边走过来。
温蝶眼睛猛地一亮,先前因为担心而略显苍白的小脸几乎是瞬间就红润起来。
她转身快步往正厅大门走,这一次没人再敢拦。
正厅前的阶梯,就要往院子里快步小跑的温蝶接收到权斯燃微微挑眉的表情,瘪了瘪嘴,乖乖停在了台阶上。
权斯燃大步上前将少女拥进怀里,极温柔地抚了抚温蝶的长发,“乖,这么想我?”
温蝶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听见他声音,一直提起的心脏总算是落了大半回去。
“你吓死我了……”随即,她委屈控诉。
温蝶声音里含着罕见的哭腔,权斯燃心脏瞬间一软,顿时只想哄着亲着。
“好了,宝宝,不怕,不哭,我好好的,没事儿。”
他边说,边抱着她进屋。
而权斯燃这么一进去,守在主厅外侧的保镖们都相当有眼力见地背过身往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