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浅予白日一直坐在院里刺绣,累了,便锻炼锻炼手上的力道,至少往后得拿得起菜刀吧?做饭不能让安钊操心。
除了减轻他压力,还有重要一点……
对方厨艺是真的一般。
听到动静后,她放下门栓,为他拉开门,“回来了。”
“看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除了精细的粮食,还有盛浅予提到的几味剩下的药材,以及鞋垫、刷牙子和牙宣。
刷牙子是牙刷,牙宣是牙膏,皆是清洁口腔的。
还未待她说什么,他怀中便响起细微的汪汪狗叫声。
他拉开衣襟,一只土黄色的小奶狗,摇晃着小尾巴便钻出来。
小狗似乎很喜欢盛浅予,围绕着她打转后,狗脑袋不停往她小腿上蹭,祈求她的抚摸。
她刚蹲下身,摸了两下,就听到小郎君酸溜溜的语气:“这狗崽子,一路回来就没这么兴奋过。”
盛浅予瞧了瞧他,道:“辛苦了。”
安钊连忙回:“不辛苦。”
“收获很多?”
安钊咧开唇角,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容大大咧咧的,道:“你给的暗器很管用,我在深山遇到狼群,很快制服了它们。去县里,又恰好遇到一大户人家需要狼皮狼毛制东西,他们给开了高价。除了这些东西,我这里还有剩余的银钱……”
“剩余的银钱,你揣着,下次再买些小鸡小鸭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院中,怪闲的。”
“好。”他刚想拒绝,听闻她的提议后,利落地应。
盛浅予再给对方制了些一次性暗器,自己在家中除了熬制药,调理身体外,更多时间修炼内力、刺绣和纳鞋。
她也借着安钊买回来的铜镜观察过自己的面貌。
战场上,当时那枚穿云箭穿过原主的脸颊,险些将头盖骨射穿。捡回一条命后,以现在的医术,要想将面容恢复如初……
不太可能。
除非有填充的东西,以及一些机械设备。
盛浅予眉头微蹙,掌心便汇聚一颗淡淡香气的药丸。趁着安钊不在,她将这枚美颜丹吞下。
脸颊空洞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不仅如此,五官也细微地调整到最佳,粗大的毛孔变得细腻,只是肤色还是小麦色。
往后养白些,这长相和柔弱的身子免不了遭人惦记。
盛浅予用纱布重新缠绕上半张脸,暂时不打算让安钊知晓此事,毕竟这么短时间伤口愈合就算了,容貌也更胜一筹,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安钊买回来鸡苗鸭苗后,盛浅予绣帕攒了十张,让他代为卖后,家中迎来了不速之客。
她听出脚步声不是安钊,并未开门。
“谁?”她声音有些细弱,被敲门声掩盖。
她刚想提高音量,顿时被一股气儿呛得直咳嗽。
那敲门声顿了下,更用力了,伴随敲门声的,还有一道尖锐的呐喊:“开门!我知道你是安钊捡回来的!我们开门说话!”
见对方来势汹汹,盛浅予缓了许久,缓上那口气后,手中握着武器,落下门栓。
对方还想往里面冲,盛浅予手中武器对准对方,道:“私闯民宅是违法的,没经过我允许,你硬闯,我不介意报官处理。”
那人咬着后槽牙,跺了跺脚,道:“这是安家!你顶多算安钊捡回来的黑户!要报官也是我报!”
盛浅予打量着眼前这人,农家女子在田间劳作,老得更快些,但眼前这位皮肤细嫩,声音却没想象中那般年轻。不像养在闺阁中的姑娘,其盆骨扩大,已是生过孩子的模样……
“这位婶子,安钊是我未来郎君,真要有什么,也当是安钊来置喙的。请问你和安钊什么关系?没关系的话,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质问人家家务事?”
“我才是安钊未来娘子!”
“你?”盛浅予轻哂。
见跑来围观的还有几个婶子,盛浅予客客气气的:“婶子,向你打听打听,这位婶子什么来历。”
那八卦的婶子连忙简要说出大概。
眼前这女人姓王,是名寡妇,住在村头,家中还有三个半大小子。安钊母亲在世前,的确给他许了这门亲事,安钊父亲死活没同意。
盛浅予听完,没听这位婶子提及安钊家的具体情况,她只能道:“父母在,亲事父母做主。如今安钊父母双亡,应当他自己做主。”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我……”
对方伸手就要动粗,盛浅予想着躲避,拉开距离,再用武器捍卫领地,除了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她不小心碰到这位王寡妇的脉搏,眉心微蹙,瞬间展开。
安钊抓住王寡妇的手腕,用力往外一甩,接着神情紧张地来到盛浅予跟前,碰都不敢碰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你怎么样?没事吧?”
盛浅予摇头。
安钊见她确实没有异样,转身,目光狰狞道:“滚!都给老子滚!王寡妇,我家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家几个儿子偿命!!!”
这戾气,丝毫不比战场上厮杀的战士弱,成功将山间田野的农妇吓退。
她们本不想管王寡妇这脏妇,但想着万一被安钊迁怒,连忙架着王寡妇跑了,生怕得罪这尊瘟神。
乖乖。
这安家小子认真的啊?!
关上院门,安钊瞬间褪去戾气,继续小心询问:“真没受伤?有没有怎么样?”
盛浅予拨开他试探来的手。
待对方眸底的光芒褪去,她才语气缓慢道:“王寡妇来找茬,伤不了我,但我仍生气了。知道为什么吗?”
他刷地面色苍白,双眼无助,仿佛犯了天塌大错。
他摇了摇头。
盛浅予:“我生气,你的事我全然不知,还得询问旁人才能应对王寡妇找上门。即便如此,那些婶子仍没告诉我你的情况,我处在被动位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是你未来娘子,可哪有娘子对夫君一问三不知的?”
安钊张了张嘴,又咬着下唇,不知从何时说起。
盛浅予见状,没再逼他,又道:“这事儿先不提,那位王寡妇怀着身子,妄想从我这里夺走你,总得付出点代价。”
她有些嫌恶,“我最不喜的便是这等让人接盘的行为,无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