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依旧盘膝坐在师父的床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梦境一般,跟这个世界相比是那么的不真实。
刘道然伸出了手在眼前轻轻转动着,通过房间里有些暗淡的光芒看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手是假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那个所谓的三司之境和一个小男孩儿打了整整二十天。
对了!他有办法证明刚刚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刘道然用灵魂力量触碰了一下手上的纳器,搜查了一番,片刻后,几个小玉瓶和两个大桶就出现在刘道然的面前的地上。
“这一切,都不是梦!”
刘道然目光有些痴呆,口中低声喃喃道。
“喂!小子,你应该醒了吧!”
一道慵懒洒脱又带着一点点小骚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然后“嘭”的一声,房间门就被一个人推开了,刘道然天下无敌的师父徐三白披着清晨的曙光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呆坐在床上的刘道然,
“小子,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守门人?你的守门人长什么样子?”
刘道然看着闯进来的徐三白,从床上跳了下来,向着徐三白行了一礼,并且非常有礼貌的喊了一声,
“师父!”
徐三白则是瞥了刘道然一眼,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床边,直接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
“哎呦我的小床床,昨天有没有想我啊?我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的岗,现在总算能躺下了。”
刘道然在旁边闻言,则是满脸黑线,小床床……还有你的小被被,小枕头,小褥子,昨天晚上都是跟我过的夜……
在心里吐槽完之后,刘道然还有些感动呢,师父竟然在门外护法了一天一夜,当下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声喊道,
“师父辛苦了!”
“辛苦什么啊。”但看到刘道然那一本正经的姿势和一脸真诚的表情,徐三白也心头一动,突然记起来三司之境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在刘道然的感觉里他们师徒二人已经分别了二十天了,说实话这十几年里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想到这里徐三白也是直接张开了双臂,冲着刘道然眉飞色舞的说道,
“来,我的乖徒弟,不得给师父一个拥抱啊!”
可是说完徐三白就后悔了,这是一个英俊潇洒,实力恐怖,智勇双全,天下无敌的师父该说的话吗?自己不是应该指着刘道然的鼻子嘲笑这个傻徒弟,哈哈你个呆子你不知道吧虽然你那过了二十天可是我这才过了一天而已。可是他没有,一种神秘而久违的情感让他说出了这番话。
徐三白尴尬的张开着手臂,刘道然也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平时有些小严厉和小高冷的师父,他也震惊师父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这还是自五年前妈妈去世之后第一次有人要抱自己!
刘道然有些红了眼眶,直直的向着徐三白扑了过去,徐三白本能的躲了一下,因为刚刚刘道然的样子像是一只饿了的猫看到了小鱼干。
可是徐三白还是被刘道然抱住了,他的双臂还是张开的,只不过高高的架了起来,因为胳膊下面是抱着自己的刘道然,他不知道把胳膊放哪才好,徐三白愣愣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傻徒弟,虽然只能看到他那蓬乱的头顶,还有那一颤一颤的肩膀。
随后,徐三白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就像是……馊掉了的米饭一样!
徐三白猛地推开刘道然,然后一边干呕一边把他往外面赶,
“yue……快给我洗澡去!yue……没洗干净之前,什么……yue……也不许碰!”
“嘭”的一声,房间门在刘道然面前关上了,刘道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仍旧在回味刚刚抱着师父的感觉。
“记住啊!没洗干净之前,什么也不许碰!特别是我放在外面的茶壶!别给我整窜味了!”
师父的喊声从房间里传来,传到在外面杵着的刘道然的耳朵里,他拉起袖子闻了闻,
“有那么臭吗?”
……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刘道然也是把自己洗白白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洗澡间来到院子里,师父已经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拿着一个大蒲扇,闭着眼睛坐在一张躺椅上,听到刘道然出来了,便说道,
“洗完澡了?洗完赶紧做饭去吧,我都一天没有吃过正经饭了!”
“哎,好的。”
刘道然一边用毛巾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一顿丰盛的早餐就摆在了石桌上面,徐三白闻着香味睁开眼睛,把蒲扇丢到一旁,一边摩拳擦掌准备干饭,嘴里一边发出“哎呀呀”的感叹声。
刘道然也从屋子里搬出来一个板凳坐在石桌旁,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师父,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
“来不及包新的包子了,这是前天剩下的,将就一下吃吧。”
徐三白则是完全没功夫搭话,三两口一个包子,一只手夹菜,一只手端着碗喝粥,看着师父这么喜欢吃他做的饭,刘道然有些欣喜的笑了笑。
“对了,屋子里那些瓶瓶罐罐是什么,我也没有打开看,全收拾起来放你屋子里了。”
“哦,那是旨生泉水,我从三司之境带过来的。”
“旨生泉?还是从三司之境带过来的?!”徐三白嘴里嚼着包子惊讶的问,“守门人竟然允许你带出来东西?”
“对啊,虽然挨了他二十天的揍,但是他还教了我两招元技呢。”
“他还教你元技?!你的守门人叫什么啊?长什么样子?”
“他说他叫灵,我刚进去的时候他还是个白色的光球,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儿,还是那种超猛的小男孩儿,我觉得他一个能打我一百个……怎么了师父?”
刘道然正兴奋的说着,然后就看到徐三白的脸色不太对。
“啊?没什么。跟着那个叫灵的家伙好好练,他教你什么你都要好好练习,不许偷懒。”
“是,师父。不过,师父,那个三司之境是什么东西?守门人又是什么东西啊?”
徐三白放下手中的包子和筷子,略微思索了一下却是开口问道。
“道然啊,你知道这个大明处在什么方位吗?”
“大明,应该是在玄坎域的中部和南部交界处吧,怎么啦?”
“嗯,那你知道除了玄坎域,还有什么域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世分九域,东部为青震域,南部为朱离域,西部为白兑域,北部为玄坎域,东南是飞巽域、东北是烛艮域、西南是麟坤域、西北饕乾域,和中间的神域。九大域之间宗派林立,万国相争,从来没有统一过,可是后来,接连出现了六名踏入神境的元修,他们先后统一了整个世界,史称六神执政。可是自六神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神了,九大域就再次陷入了混乱。”
“哇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和三司之境有什么关系?”
“啧,听我说完。”
“最后一名神寿终之后,人们从他的墓中带出了三章功法,也就是咱们现在修炼的这套功法,人们刚开始以为这是什么宝贝,便开始修炼了起来,可是随后人们就发现,这套功法并不简单。不同于其他功法,这套功法的修炼方法并没有誊刻在卷轴上,他们从墓中带出来的东西,更像是一把钥匙。修炼这套功法的人都会进入到一个奇特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都会遇到一个自称守门人的……东西。”
“东西?什么意思,不应该是人吗?”
“就我所知,守门人是人型的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
“另一个是谁?”
刘道然见到徐三白停了下来,便是好奇的开口问道。
“另一个是你师叔。”
“师叔!我还有师叔!?哎呀,我怎么没见过呀。”
刘道然有些兴奋的说道,可是当他看向师父时,发现师父的兴致并不高。
“先听我讲完吧。”
徐三白淡淡的说道,刘道然也是收拾好自己激动的心情,安静的坐下来听师父说完。
“守门人会给修炼者各种考验,通过了就会给予一些奖励,通过不了就会有惩罚,而且这种惩罚,一般都会很严重,至少也是元气全失,从头开始。奖励也是各种各样,元技,阵法,法器,丹药,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三章功法,是无法通过考验得来的,而是通过守门人对你的认可。简单的来说,这就像是一盘赌局,但是输赢不是靠运气,而是守门人是否认定你赢了。”
“具体的考验都要看守门人给你安排什么了,所以我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哦,这样啊……”
“好了,我要说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探索了。”
徐三白说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卷轴抛给了刘道然,
“趁着你修炼的时候,我已经复刻了一份“钥匙”给你,别搞丢了,这可是元尊以上的人才能制作的,很费功夫的。”
刘道然慌忙的用手接住,然后存到自己的纳器当中,徐三白接着又掏出了个黄色的卷轴,让刘道然也拿着,
“这是六品元阵,沉云阵。当你进入三司之境里面的时候,那个白色卷轴是留在外面的,别人摧毁这个卷轴的话,你就没有传送的定位了,就有可能传送到世界的各个角落里,所以你就需要布置好这个沉云阵,别人就看不到阵法笼罩的区域了,还能防御一定的攻击。”
“哇哦这可是好东西,不过师父有你护法,我还用什么沉云阵啊。”
刘道然急忙接了过来,上下翻看着卷轴。
“你还想让我一辈子都给你护法啊。你已经待在这五年了,也该出山去闯荡一下了。”
“出山?”
刘道然一愣,惊诧的问道。
“对,出山,今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山去看看这广袤的世界吧!”
徐三白慷慨激昂的大喊一声,然后身形一动,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房门也嘭的一声关牢了。
“喂师父!我还没准备好啊!你不给我个什么保命的东西嘛?”
“不是给你了个沉云阵嘛。虽然只能用个两三次,但是也够用了!”
徐三白的声音传来,刘道然怅然若失的重新坐了下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继续吃起了这最后一顿早餐。
徐三白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窗户被他撬开了一点的小缝,徐三白透过这个小缝偷偷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刘道然坐下来默默的吃完了饭,收拾好了桌子,然后回屋了收拾东西去了,看着刘道然有些落寞的背影,徐三白坏笑着想到,臭小子,舍不得我吧,放不下我吧,以后就要你自己出门去闯荡了,别说伤心难过了,就算你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然后把你撵出去,哇咔咔。
徐三白想到自己这个徒弟舍不得样子就有点兴奋,就在他想着怎样一副说辞才能让刘道然开开心心的出山时,只见刘道然满脸笑容的抱着两个大瓶子从房门里走了出来,然后把两个大瓶子放在徐三白的房门口,冲着里面大喊道,
“师父!这两瓶旨生泉就是我孝敬您的啊,既然您让弟子出山,那我可就真出去啦啊。”
话音落下,刘道然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笑还一边喊,“咦哈哈哈!终于能出去了,这五年都憋死我了……”颇有几分兴高采烈的味道
屋子里偷看的徐三白愣在原地,啥?伤心难过呢?抱头痛哭呢?这就跑了,还这么高兴!
“嘭”的一声,房门被徐三白从里面踹飞了,徐三白指着刘道然逃跑的方向大喊,
“下次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小白眼狼!”
骂完之后徐三白坐在门槛上,倚着已经没有门了的门框,片刻后又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踢飞的门前面弯腰捡了起来,嘴里嘟囔着,
“臭小子,就这么想离开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