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云,你怎么在这里?”
适应了片刻,李雨认出来人,嗔怨的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叱云摸了摸鼻子,有些羞赧道:“我家主子见你天晚了还没回去,便遣我来接你。”
李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几时来的?怎么不敲门?也不怕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我到了有一会了,原本是想敲门的,不过闻到烧白的香味后,准备再等等就敲门叫你,哪知你们出来了。”
叱云才不会说他之前就躲在屋顶上,听着李雨说要回封家才跳了下来,哪知道几个小姑娘胆小得很……
“李姑娘,我来拿吧。”
叱云很贴心的接过李雨手中的篮子和碗。
“既然叱云来接我,你们就不用去了。”
李雨取了四丫手里的灯,叮嘱她们锁好门,便跟着叱云走了。
回到栖风院,封璟屋里还亮着灯,书香听到声音,也穿了衣裳从旁边的厢房里出来。
李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不好,把书香姐姐吵醒了。”
书香笑道:“我才刚睡下不久,没吵到我。”
“我带了烧白和饺子回来,既然都没睡,那就一起吃吧。”
书香眼睛都亮了,“好。”
听闻有吃的,啸风从封璟的屋里钻了出来,“李姑娘,我要吃烧白。”
他惦记这一口好久了。
“我端了三碗回来,明天开始我家食肆会卖烧白,你们想吃可以去书院那边的李家食肆。”
“那敢情好。”
“三公子还没睡呢?”
啸风回道:“白天睡太多,这会倒是睡不着了。”
李雨去打了蘸料,表明自己吃过后,叱云几个便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吃起来。
李雨特意弄了一份不辣的蘸料,给封璟送了几只饺子进去。
喂封璟吃好,她拿了换洗衣服去厨房烧水洗了个澡,出来时叱云啸风已经不知去向,书香正在洗碗。
“书香姐姐,我去睡了,你收拾好也去睡吧。”
“好的,李姑娘。”
……
翌日一早,李越到了书院,便察觉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他也没有在意,径自去了自己所在的鳣堂。
清溪书院一共有十六个鳣堂,分成天地人和四个班级,每个班的人数不等。
天字班收录的是举人;地字班收录的是秀才;人字班乃是童生;和字班则是没有参加过童生试的普通学子。
每个班则又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甲等为优。
李越没有考过童生试,按说应该排到和字班才是。
然而他才思敏捷、见解独到、才学出众,以他的实力,考童生于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他缺的只是一场考试而已。
于是,院长白启年、副院长孙茂原跟书院里几位有着代表性的先生商量后,把他放到了人字甲班。
一个从来没参加过童生试的人,一入书院就进了人字甲班,这无疑让许多排在他后面班级的人如被打了脸,但迫于院长副院长的威仪,明里无人敢说他什么。
又因为学院有制度,打架者一律劝退。是以,那些人便只能暗里使绊子,可李越每每都能轻松躲过或者化解。让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那口气上不得又下不去,真真是气死个人。
李越只以为又有人算计他,便没有在意。
人字班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童生,算起来都算是学子中的佼佼者了。
他们中有最年长的有十九岁,却没有一个比李越更小的。
他年纪最小个子也最小,便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中间。
刚回到座位上,坐在靠窗一列第三排的沈凌起身正欲走向他,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李越,院长有请。”
李越认得他是人字丙班蔡林身边的跟班。
入书院以来,院长时常会找李越去问问课业可跟得上,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是那位同窗的语气明显有些幸灾乐祸,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多谢。”李越道了谢,起身走了出去。
沈凌立即跟了上去,将他拉到一边道:“李兄,你上头可是有个亲姐?”
沈凌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之前蔡林暗地里给他下绊子,被沈凌逮到狠狠的说了一顿,相处几日后,李越见他学问极好,有意和他结交,时常一起和班里几个掐尖的同窗讨论学问,便熟识起来。
听他问起,李越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隐瞒,“我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沈兄为何问起此事?”
“如此,我便直言了。”沈凌道:“我今早一进学院,就听人在传你姐姐险些砍死你姐夫的事,院长找你可能就是为了此事。”
李越不解这事学院里怎么会有人知道,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沈兄自去鳣堂,我去寻院长。”
夫为妻纲,在一个家里,丈夫就是天,女子公然对丈夫行凶,在古代是绝不被允许的事。
他很清楚,这事估计不能善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越找到院长白启年,果真他就问起了这事。
“确有此事。”
既然都已经传出来了,李越知道,即便他不说学院定也会派人去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了,还落个坦荡的名声。
听到李越承认,白启年眉头皱了起来。
看院长脸色不怎么好,李越拢在袖中的手握了握,终是补充了一句,“不过对方第二天就出具谅解书,我大姐当时便被释放。”
沉默半晌,白启年道:“虽是如此,这种事情在学院影响极大,我……”
“我明白了。”
李越苦笑了声,朝白启年鞠了一躬道:“感谢院长这些时日的照顾,我不会让院长难做。”
看着他离去,白启年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因为他是书院的院长,考虑的自然就多些,他虽然很欣赏李越,却不能为他一个学子而乱了学院的风气。
回到鳣堂,在同窗和夫子的注视下,李越将课桌上的笔墨纸砚收进书箱,跟夫子行了个礼,给沈凌和几个交好的同窗道了声珍重,拎起书箱头也不回离开。
沈凌忍了忍终是站起来,“先生,我突然肚子疼……”
夫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为李越感到惋惜的同时,轻轻朝他摆了摆手,“去吧。”
接着又有四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鳣堂。
其中有二人正是当初李越在会友书局买书的时候笑话他名字的少年。
他们追上李越和沈凌,正听到沈凌问,“李兄,你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