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江繁同学。”
张文呵斥的声音在教师办公室里回荡，江繁无措的站在他面前。
“江繁同学，老师明白你想要帮助李洵同学的心情，但是，”张文压下声音靠近她，“冒名顶替被发现了，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啊。”
“可是……”
江繁欲说还休，张文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江繁同学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这件事老师是不会答应你的。”
看张文如此坚定的眼神，江繁只好作罢。她想顶着李洵的名字去参加竞赛，她知道有风险，可是就是不想看见李洵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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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竞赛前的最后一场考试在学校大会堂进行，江繁认真的答完每一道题，最后的两道大题，她就写了三种解法。
考完试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到自己教室，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一声。
江繁见四下无人，又坐回座位上，掏出手机打开。
——我是群聊“高一（3）班友好相处群”的李洵。
江繁怔了一下，李洵加自己好友干什么？
她点下接受，突然面前出现一个身影，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繁同学不回教室吗？”
抬头看，正是许祈那一张白净的脸。
江繁对他笑笑：“许祈同学你先走吧，我等一会儿。”
许祈抿唇应了一声绕过课桌离开。
江繁再次打开手机本想问李洵有什么事，但聊天页面上赫然显示着李洵发来的消息。
李洵：江繁同学能来一下医务室吗？
江繁没想那么多直接回复她：好。
发完消息她起身走出大会堂直奔医务室。
医务室里空气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江繁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走到李洵所在的房间，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你来了。”
床上的李洵半躺着，嘴唇没有血色，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嗯。”
李洵撑着胳膊想在坐起来一些，对面前的人说：“你坐吧。”
江繁礼貌点头，搬来一旁的椅子坐在病床前。
“江繁同学。”李洵的眼睛渐渐湿润，颤抖着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谢我？”江繁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酸，“谢我……什么？”
“张老师都告诉我了。”李洵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衣服上打成泪花，“谢谢你说要冒充我，替我去参加竞赛。”
“真的谢谢你。”
江繁皱眉不作声，片刻后才开口：“没什么，只是你……”她叹了一口气，“很遗憾。”
李洵眼泪还在流，她咧嘴扯出一个笑：“不遗憾，都是我，都是我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江繁，“江繁同学，希望你可以赢得冠军。”
她之前一心只想参加竞赛，以为拼一把自己就可以去参加，并且拿到冠军，为了妈妈。
可当张文告诉她妈妈她病倒了的时候，她妈妈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现在一想，她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那一句——知道了吗？就算真的成功参加了，她又真的能拿到冠军吗？
那她还这么拼有什么意义呢？
江繁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李洵，心里更是难受，“好，我一定努力，”她看着李洵哭得发红的眼睛，“拿到冠军。”
从病房里出来，江繁的心情很沉重，她也怕，怕会输。明天最后一次考试成绩出来，紧接着下一周就是参赛的时间。
ˉ
第二天高一年级成绩最高的两位毫无例外，正是许祈和江繁。张文让他们回家好好准备准备参加比赛。
江繁回到家告知了苏漫她要去盛英二中参加数学竞赛，苏漫欣慰地夸她，并为她准备好了到时候要去带的东西。
深夜，江繁躺在床上和许祈聊着数学竞赛的事，回想她好像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
奶盖：许祈，你紧张吗？
许祈同学：有一点。
江繁看到这条消息笑出了声，有一点？他可真敢说，她可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紧张。
楠城东嘉圆。
许祈端正地坐在书桌前，一边做题，一边和手机那边的人瞎聊着天。
突然手机页面弹出来电显示，许祈看到备注，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笔，动作缓慢的按下接听。
“喂。”
电话那边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
许祈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喂，”他闭起眼睛，神情有些艰难地叫了声，“爸爸。”
“嗯。”电话那边又传来声音，“听你奶奶说你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许祈紧抿着唇，从喉咙里发出“嗯”。
“有没有信心拿到冠军啊？”
“……嗯。”
电话那边轻哼一声：“就会嗯，行了，不早了你睡吧。”
许祈听着手机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再也无心做题了。
-
周一江然送他妹去学校，路上说了几句到了比赛的地方注意安全之类，就没在说其他的了。
本来他想送他妹到盛英二中，但他妹却说学校有专门的车，他也不好说什么。
“注意安全。”江然看着他妹下车，还是没忍住关心一句。
江繁撅嘴回他：“知道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校园。
江然看着他妹进入学校，刚准备收回视线却跟一道冰冷的目光对上。
只见一百米外的宋韵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然的眼睛，然后不明地嗤笑一声，转身走进学校。
江然：“……”
江繁走进教室发现张文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江繁同学，来了啊，不用进来了，”张文的目光随后朝后面看去，“许祈同学，你来吧，车很快就到了。”
“好。”许祈起身背好书包，向江繁走去。
江繁对他笑了一下，又瞥见李洵的笑颜，她随即朝李洵来了个露牙笑。
“好了，其他同学好好自习，老师带着两位同学下去。”张文又向前排的李洵招了招手，“李洵，把班里好好管管。”
李洵点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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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带着许祈和江繁来到校门口，一辆大巴车已经在等着了。
他招呼着二人上车坐好，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车上已经坐了高二的两位同学，也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高二的两位学生朝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
“学哥学姐好。”江繁和许祈朝他们点头打了招呼。
“张老师不回去吗？”江繁问张文。
张文扶了把眼镜笑了笑：“我回去你们两个小鬼自己去比赛吗？”
“……哦。”江繁尴尬的靠在座背上。
许祈细心地为她抽出安全带让她扣好。
楠城一中离盛英二中有一段距离，大概一个小时内就能到达。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江繁身上，暖暖的，挺舒服。
江繁靠在玻璃上打了个哈有些困，上下眼皮子打架她没能拉住架，缓缓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均匀。
许祈注视着身旁女孩的睡颜，唇角浅浅勾起。车颠簸了一下，女孩的头在玻璃上磕了一下，整张小脸一皱，却没有醒来的痕迹。
许祈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叠好，半起身把叠好的校服夹在女孩的头与玻璃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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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繁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薄荷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脑袋枕在一件衣服上。
揉着眼睛转头看见许祈的身上就只穿了一件灰色卫衣，他正垂眸看书。江繁低头脸一热，立马明白了。
“许祈同学……”江繁此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你的……衣服。”
“你醒了。”许祈放下手中的书，接过校服外套又穿上。
江繁的头又靠回玻璃上问：“咱们还没到吗？”
许祈整理着衣领回她：“张老师说快到了。”
“哦。”
江繁不再说话了。
大巴车拐了一个弯，行驶了一段距离停下。
张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到了，都下车吧。”
江繁和许祈两人收拾好东西背上包跟着张文下了车。
周围到处都是车辆，张文把他们带到校门口。
盛英二中几个字大的格外显眼。
学校大门口，几位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举着一条大红横幅。
上面的白字写着——欢迎各大学校来我校参加竞赛。
江繁眼角一抽，不过红白相间的校服……她怎么那么眼熟呢？
“咱们进去吧。”张文招呼着。
四人齐声：“好。”
盛英二中校园挺大，一位短发女生带着他们往比赛的地方去。
突然迎面来了一个男生对短发女生说校门口老师找她有事，短发女生只好拜托面前的男生带他们去比赛的地方。
男生礼貌的朝他们点头：“跟我来吧。”
比赛的地方在盛英二中的学校大礼堂，里面有各个学校来的老师和学生。
男生招呼他们前往休息室，然后又端来几杯水，出去关好了门。
张文喝了口水，然后起身对面前的四个人说：“你们先坐，老师出去了解一下情况。”
“好。”
四个人坐在不大不小的休息室里，空气有些安静。
高二的那个男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们好，我叫陆羽，高二三班的。”
陆羽一旁的女生跟着开口：“学弟学妹好，我叫喻清，跟他一个班。”
江繁粲然一笑：“学长学姐好，我叫江繁，高一三班。”
随后三人目光落在许祈身上等他开口。
“你们好，许祈，跟江繁同学在一班。”许祈的声音有些冷，让本就冰冷的气氛，又冷上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