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怒气冲冲的离开,这回愣是连李景安的影子都没见到,见清怼人畅快浑身舒爽,心情颇好的拿出姜利给她准备的单词表背单词。
十分钟后,姜利从自己的书中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见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个学生哪里都好,就是一背单词就困,捧着单词书十分钟就能睡着,效果堪比安眠药。
对此姜利也没什么好办法,语言中的单词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除了见清自己,没有人能帮她。
云家那边似乎是忌惮姜利,而且他们不怎么占理,也不敢来硬的,只能逼云费上门赔礼道歉,好声好气地希望能把见清哄回去。
先不说云费十分的不情不愿,见清也不想让他那张臭脸脏了自己的眼睛,干脆直接将人拒之门外,对此李父表示非常支持。
见清的学习就这么一路顺畅、偶尔磕绊的学了下来。这段时间里,见清在经商上面提出了很多自己的看法,有一些也运用到了李家的商铺产业上,让李家更上一层楼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名声有了改变。
以前见清被看作是上层圈子里的笑话,而如今凤凰涅槃,一鸣惊人,局势瞬间扭转,大家纷纷嘲笑云家瞎了眼不识明珠,竟然主动放走了这么一个大宝贝。
一时之间,李母那边旁侧敲击想要和李家结亲的贵妇都多了不少,李母虽然明面上通通拒绝了,却还是不免心里打鼓,偶尔也会来问问见清的想法,只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转眼到了冬天,纷纷扬扬的大雪将这座城市的繁华盖住,街上的人影越来越少了,只有各大舞厅还在唱着动人心弦的歌。
姜利已经没什么能教见清的了,只能天天盯着她背单词。
而见清的英语水平虽然有进步,比起其他科目仍然是非常差劲,姜利不知道为此叹了多少口气。
见清搁下书,毫无形象的趴在书案上,笑嘻嘻的抬头看着姜利说:“先生,您不是也说过人无完人,可能老天已经给了我一张好看的脸和聪明的头脑,就没给我学英语的天赋,毕竟如果我太完美了,别人还怎么活,对吧?”
姜利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的说:“你呀!伶牙俐齿的,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亲如姐妹,关系好的不行,见清甚至让儿子李景安认了姜利为干妈。
见清常常跟她撒娇,以此达到摸鱼的目的,姜利不是不知道,但也对她无可奈何,最多不轻不重的斥责几句。
某一天,见清还坐在书案前同自己的眼皮作斗争,姜利突然开门进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将见清的瞌睡都吓跑了。
姜利双手抓住见清的肩膀,语速飞快的叮嘱道:“城外有一支军阀攻城,金城快要沦陷了。我已经让烟雨她们收拾行李了,你带着孩子赶紧走,快!”
见清反应过来,说:“我走不掉的,我家的所有人脉和家产都在这里,战火四起,连金城都没逃过的话,又有哪里是安全的?我家在金城还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一旦出了金城,我全家都活不下去,更别提我的儿子现在一岁都不到。”
姜利愣住,刚才是她慌了神,见清说完她才反应过来,李家对外经营的商铺只有那一点,主要家产还是土地和工厂,商铺没有发展出去,土地和工厂带不走,一旦离开这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那你跟我走,我……”姜利突然顿住,随后又改口说:“算了,你好好呆在家,家里的丫鬟什么的也都别出门,定期让男丁出去采购一下,千万小心,注意安全。”
见清没管她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只是问道:“你不住在我家了吗?”
姜利说:“我……我也不好总是麻烦你,放心,我有地方存身。不过你记住,你们全家上下都不要对外提关于我的事情,知道了吗?”
见清点头,姜利则迅速收拾了跟自己有关系的所有东西,匆匆离开。
见清走出房门,看到客厅里聚集了李家的所有男性,她的父亲李松炎坐在主位训话,声音充满了威严:“你们都记住,哪怕拼了命,也不能让敌人进来伤害家里的女眷,我们大老爷们儿,就要有大老爷们儿的担当!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见清闭上眼睛听着,一滴眼泪艰难的从眼角钻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四四出来安慰她:【宿主,你还好吗?你放心,这个军阀是好人,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见清说:“他们是没事,可其他人呢?这片土地的那么多人呢?他们哪里有这么好的运气?”
四四挠了挠并不存在的头,说:【抱歉宿主,四四是数据体,不能跟宿主共情呢。】
见清也知道跟它说没用,深呼吸后说:“没关系,你不能理解正常,我真是看不得这种场面。对了,你能查到姜利这个人吗?”
四四在小世界数据库里查找了一下,说:【可以哦,她是世界中的重要人物之一呢。】
“资料给我。”
平复了一下,见清下了楼,她瘦小的身影在一群高大的汉子中间是那么不起眼,但李松炎仍然一眼看到了她,赶紧说:“清儿你下来做什么?快上楼去!这里危险!”
见清走到李松炎身边,面向所有人朗声说:“我就是来说两件事的。第一,关于我的家教先生,无论你们知道多少,都记住不要说出去一个字,脑袋都放机灵点!哪怕泄露了一丁点,我们整个李家都会给那个人陪葬!”
“第二件事,爹,我得征求您的同意。”
李松炎问:“什么事情?”
见清说:“我会和这个军阀沟通,咱们家破财消灾,再顺便搭上他的顺风车。”
李松炎震惊的说:“你不要命了!外面的人都是残酷的,你知不知道你的样貌对你来说是多危险的东西?!”
见清没有半分退让,直视李松炎的眼睛,说:“我知道这很难,但这一路军阀我略有耳闻,他们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只要交了足够的好处,我们家就能在庇护下站稳脚跟。我信我能赌赢。爹,您信我吗?”
这段时间里见清改变了很多,对局势的把控和自身的眼界提高了特别多,李松炎看着面前的女孩,觉得自己隐约看到了姜利的模样。
许久,李松炎才说:“阿财,去我的书房,把印章拿来。”
交接印章,也就意味着家族权利的交替,从今往后,李见清就是李家的家主。
她先拿出城郊的几大块土地的地契,再和一些金银首饰放在一个盒子里,然后坐等军阀(怨种)上门。
在这期间,见清在脑海里翻看姜利的信息。
【姜利,世界线女二,是女主的同学,二人一同前往北边学习新的救国理论,权是第一批出国寻找救国方针的人。】
【她们回来后就加入了新青年队伍,姜利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明面上接触军阀和外敌,暗中协助己方,女主则是新青年队伍的带头人之一。】
【在一次任务途中,为了掩护女主,姜利的身份暴露,被敌军抓走,后来敌军企图用她引出女主等人,姜利为了不暴露更多,咬舌自尽。】
见清在脑海里问四四:“现在的姜利是已经加入新青年了对吧?”
四四回答:【是的呢~】
见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奇心,问:“男女主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我也想看看。”
【好哒,这就传送给宿主。】
【男主名叫庄同生,和女主夏吟兰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家里都是书香门第。】
【不过庄同生年纪大几岁,出国比较早,他去了另一个国家学习英语,回来的也比夏吟兰早。他们一直保持通信,所以庄同生一回来就找到了夏吟兰的其他伙伴们,确定了他也要加入新青年。】
【然后庄同生听从指派去了一个军阀的身边做翻译,和姜利一样当一个暗棋。】
【而他跟随的正好就是占领了金城的那个军阀,所以他见过李见清,而且还时常提到她。】
【夏吟兰因此认定了庄同生是喜欢李见清的,也就和这个自己暗恋了许久的人一直保持距离,再加上局势混乱,没那么多时间给他们谈情说爱,所以这条感情线在世界线面前忽隐忽现,直到后来全国统一,两个人总算解开误会,相伴一生。】
见清对这种乱世中的爱情故事没什么感官,不过没想到她在这里也有戏份,还是女主的隐形情敌,也难怪盒饭领的那么早。
见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资料,有些疑惑的说:“庄同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四四说:【可能是原主的记忆里有吧?毕竟他见过原主,还有很大可能暗恋原主呢。】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见清也没再追究。
正好,大门响了,有人敲门。
一个小厮跑过去,隔着门大声问:“谁啊?!”
那头的人喊:“潘家军的,今天起这金城归我们管了!哥几个过来认认脸,拜个门!”
知道了来路,见清吩咐小厮开门。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制式军装的儒雅男人,腰带上的枪袋没扣好,里面的手枪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其他小弟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统一服装,要不是每人腰间别着一把枪,还真像一群小混混。
他走过来,帽子一抬就看到了坐在次位的见清,愣了一下才扭头看向李松炎,痞气的笑了,却没有小混混的那种轻浮感。他笑着说:“李老爷是吧?今儿个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来认认脸,交个朋友。”
李松炎也笑的滴水不漏,回敬道:“那大人可得认认我女儿的脸,毕竟家里是她做主。”
“哦?”
见清刚打算问候一句“潘大人”,就听到那人眼前一亮,说:“那这位就是李小姐了吧?幸会幸会,在下庄同生。”
见清差点没绷住,拼上了毕生的演技才能淡定的回了一句:“庄先生幸会,我叫李见清。您请坐。”
庄同生的军装没有披风,但他还是故意掀了一下再坐,然后翘起右腿,嘚瑟的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规矩,我想李小姐是懂的吧?”
见清在短短一分钟内被面前这人整破防了三回,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一个有志青年,为什么痞的像个小混混?而且为什么这个是男主啊!男主不是那个军阀啊!人家军阀姓潘!原主是怎么弄错的?!”
但见清面上无懈可击,拿出准备好的盒子,打开来放到庄同生面前,说:“自然是早早准备好了,今后还希望庄先生能够多多提携李家。”
庄同生拿起盒子,自己拿走一个金镯子,剩下的随手分给身后的弟兄们,这才拿起地契看了一眼。
“地契?”
见清介绍道:“知道大人底下兄弟多,金城里头太小,装不下。这不,城郊所有空地,面积不大,倒也能让兄弟们宽敞点。”
“城郊所有空地!”封建家庭出身的人都明白土地的重要性,见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将城郊所有空地拱手相让,这魄力让庄同生不得不佩服。
而且有了城郊的地容纳他们的兵马,就能大幅度减轻流氓兵霍乱民宅的事情发生,见清这是损失自己一家,保护了整个金城!
庄同生由衷的赞叹道:“李小姐真是好魄力,堪称女中豪杰。”
见清微微一笑,说:“庄先生谬赞了。只是一点心意,庄先生满意就好,今后还望先生能够多多关照。”
庄同生一挑眉,冲见清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说:“那是一定。”然后收起盒子起身,带着兄弟们往外走。
见清也起身要送他,却被他制止了。
“不用送了。”庄同生一边说,一边随手将一样东西扔进了见清的怀里。
见清接到手一看,是他从盒子里挑走的那个金镯子。